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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读词:最美中秋月,清辉了如雪

 雅荷淡香 2019-09-09
 







 

碧海年年,试问取、冰轮为谁圆缺?吹到一片秋香,清辉了如雪。愁中看、好天良夜,知道尽成悲咽。只影而今,那堪重对,旧时明月。
花径里、戏捉迷藏,曾惹下萧萧井梧叶。记否轻纨小扇,又几番凉热,只落得,填膺百感,总茫茫、不关离别。一任紫玉无情,夜寒吹裂。”清朝纳兰性德《琵琶仙》

这首词当慢读,因为这是纳兰性德的摇落中秋节。

一片碧海之上,年年今日,岁岁今宵,那皎洁的月轮,是为谁圆缺?当风吹到一片秋香之时,正是中秋佳节,那月色清辉,如同雪。

在愁中看这,良辰美景,好天良夜,已经知道,付予哭泣。我一个人的影子,哪里能对着,和从前一样的,明月呀。

记得在花径里,曾经捉着迷藏,那笑声犹在,惊飞了当时的梧桐落叶,记得那年的小纨扇,如今又过了几个春秋。

又到春秋,只剩下百感交集。这种感觉不关离别。只是听着那呜咽的紫箫声,划破了寒夜。

初衣解词:我曾经说过,最好的缘分,并不是花好月圆,不是情深意厚,而是相处几年之后,相对生厌,互不相欠。然后如同唐朝的离婚书所说的,一别两宽,各自为欢。感谢你曾经陪伴我,然后互不需要,生死无欠。

许多人会问我,为什么会这么想。是因为纳兰性德觉得永远亏欠妻子,而这种亏欠感与事无补,最终葬送了他年轻的生命。

有人说这首诗是写在康熙16年中秋,这年春天,纳兰的妻子卢氏病故。但明显,这种人是不从大脑里转弯的。明明这首诗里有,记否轻纨小扇,有几番凉热。说的是什么意思呢?我记得你夏秋之间拿着扇子的样子,到现在,又几经寒暑。纳兰性德和妻子短短三年,然后妻子病故。拿手算一下也知道,这是妻子病故后几年的作品。

但究竟是哪一年呢?我倾向于是他最后的一两年。因为这个中间,有很多情感和时空的积淀。

纳兰性德的妻子是怎么死的?有书记载是因为难产死的。纳兰性德为贵族子弟,生在温柔富贵之乡,还来不及过分地涉足名利世俗之场,20岁迎娶卢氏,此女江南名门之后,两广总督卢祖新之女,男尊女卑这种思想,他是断然没有的。就算是略有,也不过是宝玉一样精致的淘气。三年伉俪情深,虽然18岁中举,22岁补了殿试,功名在身,却还未做官。一切未染之时,两情缱绻之际,卢氏身亡。

既为夫妻两人一体,这事情来得突然。一时双命,遂成为纳兰性德永生的痛苦。朝夕相伴的人,忽然香消玉损,不亚于三月天泼冰水,这孤独寒凉滋味,人生惝恍迷离,伤到了根本。

必有未说完的话,必有未尽的事,必有各种各样的遗憾,必觉得人生相处,有还不完的亏欠,这才有了横空出世的饮水词。

5月30日,卢氏的妻子病故,7月份,纳兰性德就开始被任命康熙殿前的三等侍卫。按道理,工作会减缓思念和压力,但是,就算是随康熙出塞的时候,他的心情并没有因为塞外风光而缓解,反而加重了抑郁。身为纳兰明珠家的长子,有许多心情,都化作了饮水词。但是悲痛的释放,却没有穷尽。又或者是现实中根本没有什么可以释放的地方,而诗词只不过是做了一定的缓解。
死者不能复生,但愧疚与思念总是折磨着心灵。就算是他在生命最后的一年,妻子已经离开他接近七年了,他仍旧难以抚平心中的伤痛。虽然纳兰性德也是因病而亡,但是他的朋友,都还一致的认为,是因为思念妻子而产生的抑郁,导致了他身心的恶化。

而我们看他的一些诗词,从妻子离开后的痛不欲生,到妻子离开后,他许下的誓言,愿意生生世世在一起,我们已经可以看到他精神的极度压抑和崩溃了。纳兰性德曾寻求宗教,但都无法解决心中的痛感。而又一年的中秋,他看见天上的明月,想到了和妻子共处的时光,写下了这首琵琶仙。

这首词应该是给妻子的私语,这是在中秋良夜,倦怠了,没有妻子的人世,他向已经在天上的妻子,诉说着自己的孤单和茫然。而那一句不关离别,是说我的心和你永远在一起,我们没有离别,只是累了,没有你的日子。

而此诗非常的清新。月色描写,分外情景贴切,碧海冰轮,清辉如雪。只是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初衣之所以说这首诗,是纳兰性德晚期的作品,是因为这里面有一种沉静的悲感,当一个人可以细腻分明的回忆起往事的时候,那么这件事,当时造成的震动已经过去。但是基于纳兰性德求真的性格,这应该也是他深度抑郁的写照。因为他知道,有一种茫茫惘惘的感觉,不单是因为妻子的离世,而是混合了更多世事的倦怠。

所以初衣说,这应该是他晚期的作品。应该是妻子离世后的5~7年。也就是他倒计时的作品。

在这篇作品里,有着奇异而唯美的冷感,这是中秋的另类表述。因为传统的中秋节,都写得无限的人间气重。而纳兰性德的这首中秋节,却以月色为看点,以回忆为辅线,有一种白居易琵琶行的秋冷。这其实已经意味着,他身心在惆怅里萧瑟。

而茫茫之感已经不关离别。这句升华到人生的悲剧性的悲哀。只是纳兰性德的身心,已经承受不住,最终走向了衰竭。

“碧海年年,试问取、冰轮为谁圆缺?吹到一片秋香,清辉了如雪“


初衣胜雪为你解读纳兰词。

 
 
来源:网络。  雅荷淡香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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