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马桂明 1. 风啸雪飘油灯晃,伢儿酣睡纺车忙;青丝染霜眼窝重,纺锤吱嘎伢儿长; 借着晨色捻灭灯,摩挲辫子迷茫愣;鸟雀啾啾鸣、公鸡喔喔啼;伢儿翻身睡,娘亲盖被忙。 拍打门声惊,披衣问何人? “细伢娘,”门外急呼杂乱喘息:“快,快开门。” “爹?”细伢娘搬开门栓:“出啥事了?” 杨老爹依着门框一下一下吐着白气。细伢娘扶着入门堂,细伢赤脚跑过来,杨老爹掀开衣衫搂住细伢。 “姥爷,”细伢从衣衫里探出小脑袋:“带金丝雀了吗?” “就知道跑,”伢子提溜着草鞋跑过来:“鞋子也不穿。” 细伢娘抱着伢子坐怀里:“还是伢子明白事,哥哥不如弟弟想得全。” 杨老爹忽然抽噎…… 2. 壕堑内外雪花飘,硝烟碎石扑朔吆; “鬼子上来了,”大声叫拽衣吼:“上去,上去……” 拉枪栓扣扳机,烟雾弥漫咳嗽:“扔手榴弹推石头……” 枪声炮声渐稀疏:“上刺刀,上~刺刀……” 雪泥血泥、大刀刺刀…… 月色清冷山头静,雪花飘飘风声惊; 一道人影推开身上的尸体,翻身瞄了瞄身下断气的人,扯出大刀背负,摸索着折叠好旗帜揣入怀里,向山峰遥望,晃晃悠悠摔倒…… 3. 山花又是芬芳,鸟雀追逐枝行;伢儿背筐雀跃,青丝略染丝霜; 蹄声嘚嘚近耳,人影灼灼入眼; “细伢,伢子快跑,”细伢娘急呼:“山匪来了……” ‘山丹丹花开红满山/满山红来想回家/发丝轻轻绕,一丝有妹一丝有哥……’ 细伢娘侧耳听。 ‘豺狼不能进家园,哥哥拔刀杀贼忙,叫一声妹妹莫忧伤……’ ‘一缕青丝编成辫,永生不忘哥的情/妹妹望山盼哥回哎,何时才能……’ 细伢和伢子对望了一下。“娘唱山歌了?”“爹回来了?” 山坡山里红花开,喜鹊叽喳跃枝头; “我回来了,”甩蹬翻身下马疾步跑:“细伢伢儿呢?” “在这里……”伢子牵着细伢扬手:“爹,我们在这里……” 细伢娘仔仔细细地打量:“还走吗?” “打完山匪再说,”他掏出丝帕揭开露出发丝缠绕的一截辫子:“一直带着,想着杀完鬼子就回家,后来参加游击队,又去了野战军……” “你瘦了,”细伢娘探手抚摸丝帕里的辫子:“不走了,好吗?” “好~”他笑呵呵地说:“杀完山匪再说……” 2019/7/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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