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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 年 中 秋

 经与纬 2019-09-12
闲云谷
一起品味春夏秋冬
沈德红:大山里的文学朝圣者,在报刊发表文学作品近百篇,作品多次获奖,接受过媒体采访。

     又是一年月圆时,静静地伫立在月光下,凝望着故乡的方向,思念的小船瞬间被打翻,散落了一地关于中秋节的记忆……   

        我出生在草肥水美的内蒙古,落户于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那里气候温润,适合种五谷杂粮,因属于沙质地,又干旱少雨,收成不好,日子过得特别困难。

        在那个清贫的年代,最让人喜欢和盼望的就是中秋节。

         过中秋节的时候,村里有供月的风俗习惯,爸爸妈妈会提前准备供月的东西。爸爸去城里,买回几斤月饼,再去自家瓜地里挑选一个最圆最大的西瓜,  妈妈去果农那买几斤沙果,就算把供月的东西准备好了。

       妈妈在晚霞染红天边的时候,开始忙碌。她把红红的沙果用水洗干净,装在盘子里,把几个月饼放在盘子里,摆出花样,然后再把西瓜搬到腿上,用小勺制做花篮。妈妈的手很巧,手臂挥舞着,勺子在西瓜上灵巧地转动。

      不一会,一个有着纤细挎栏,有着像麻花一样花边的小花篮就出现在眼前。里面的瓜瓤被妈妈用小勺轻挑几下,那红色的瓜瓤,真像一朵朵红色的玫瑰花瓣,娇艳欲滴。

        夜幕降临,一盘杏黄色的满月,从山嘴慢慢升了起来,皎洁的月光透过树荫,撒下一地碎银似的影子。妈妈把炕桌放在院子里,中间放好西瓜花篮,把装好月饼、西瓜、沙果的盘子摆在一边。在那个年代,这样的供月形式,也属于奢侈,特别对我们兄妹几个,有着巨大的诱惑力。

       我们为了吃供品,静静地陪着妈妈,在月夜里坐着,听妈妈说话:”你们三个耐心等,等月亮奶奶吃完了,你们再吃。小孩子要有礼貌,如果你们谁先吃了这些供品,被月亮奶奶看见,一生气,明年我们家就不会再丰收了,就会过更苦的日子”!

       月亮一点点升高,山村的夜真静呀,好像能听见月亮奶奶的脚步声。我依偎在妈妈的怀里,感觉那挂在树梢的月亮真大啊!伸手可摘。又特别像个大灯笼,把院子里的一切都照亮了。

        月亮慢慢从头顶走过,又越过那三间破土房,看不见了。妈妈把月饼、沙果、西瓜按三份分好,发给我们兄妹三个人,就去睡觉了。

       我们等的太久了,晚饭都没有好好吃。我们小心地品尝着盼望好久的美食。月饼口齿留香,西瓜甘甜如蜜,沙果酸得倒牙。我们舍不得把这些好吃的东西一下吃完,吃了一半,余下的找个地方藏起来,然后就跑出门去。

        几个要好的姐妹,把家里的羊皮褥子拿来铺在草垛上,坐着看月亮,累了就头挨头躺着看。夜晚的天空真好看啊!群星璀璨,几朵云悠闲地在星海里飘荡,月亮像一个美娇娘,越发妩媚多姿。大家看着,小声说着话。有的说,能看见月宫里的嫦娥,还有她怀里抱着的小兔子。有的说,能看见桂花树,还看见吴刚在那酿桂花酒呢。我揉揉眼睛使劲看看,就看见月亮里,有几道黑影,看不出是啥。

      夜深了,风凉凉地掠过面颊,能听见狗的呼噜声,月亮开始往山边滑落。我听着她们的话语,不知不觉中就进入了梦乡!梦里我真看见了嫦娥还有那只可爱的小白兔……

        斗转星移,岁月蹉跎。中秋节,也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越来越花样繁多。有出去旅游赏月的,有朋友小聚过中秋节的。中秋节,也不单一地吃月饼了,可以包饺子,炖排骨,或者去饭店会餐。

        我远嫁到辽宁后,依然保持着故乡供月的风俗习惯。月光下的桌子上,摆满了盛满各种水果的盘子,我却没有了垂涎欲滴的欲望。我眼前浮现出的依然是那年中秋的模样。

        每到中秋节时,我都喜欢去院里走走,我感觉月亮一直在跟着我走。我知道,此时此刻,这个月亮也在跟着所有的人在走。在这个世界上,虽然只有一个月亮,但在游子的心里都装着无数个故乡的月亮。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我知道,就算我走到天涯海角,那年中秋,从未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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