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邕打下晋阳之后,任宇文纯为并州总管,宇文神举为并州刺史。然后向邺城进军。 北齐方面: 《北齐书 高延宗传》:既而周武帝问取邺计,辞曰:“亡国大夫不可以图存,此非臣所及。”强问之,乃曰:“若任城王援邺,臣不能知,若今主自守,陛下兵不血刃。” (高延宗说高湝如果领军到邺城救高纬,这可能是北齐的最后一根稻草,但是此时高孝珩先打算跟尉相愿等人刺杀高阿那肱,但是没有成功,后来因被朝廷排挤去信都找高湝。所以宇文邕一路南下也没有遇到什么抵抗就打下了邺城) 这时高纬已经跑到邺城了,而高延宗被宇文邕打败,高纬也火急火燎的想对策。不过,高纬还是想着逃跑,对于高孝珩和高励组织人反击的想法并不认同。 《北齐书 高励传》:既至邺,劢劝后主:“五品已上家累,悉置三台之上,因胁之曰:‘若战不捷,则烧之。’此辈惜妻子,必当死战,可败也。”后主不从,遂弃邺东遁。劢恆后殿,为周军所得。 《北齐书 高孝珩传》:后主自晋州败奔邺,诏王公议于含光殿。孝珩以大敌既深,事藉机变,宜任城王领幽州道兵入土门,扬声趣并州;独孤永业领洛州兵趣潼关,扬声趣长安;臣请领京畿兵出滏口,鼓行逆战。敌闻南北有兵,自然溃散。又请出宫人珍宝赐将士,帝不能用。 高孝珩想起独孤永业还在洛阳,想让他从洛阳出发偷袭长安,但是宇文邕早就派于翼去牵制独孤永业。而独孤永业在听闻晋州和并州相继陷落以后,在韩擒虎的劝说下,无可奈何的投降了。 而高孝珩说的利用实力尚存为了防范突厥在幽州道的两支军队(一支由幽州刺史潘子晃带领,一支由营州刺史高宝宁带领)由高湝指挥反攻并州,而他自己自领邺城的京畿兵迎击近到眼前的宇文宪军。这是个对周军威胁很大的策略,有此二支强大的军队,如果高纬当时选择逃到幽州,估计还能坚持很久。可惜高纬没有听从高孝珩的计划。因为高纬没有利用这两支军队,幽州军也就投降了。 而周军快要近在眼前了,高纬也只有硬着头皮面对了,斛律孝卿想让高纬鼓舞士气,但是高纬却向将士讲话的时候因为忘词而哈哈大笑。北齐的士气更加低落。 面对高纬逃跑的路线北齐朝廷有两种意见:一种是往陈国跑,由薛道衡、李德林、颜之推等人提出。一种是跑到山东青州,由高阿那肱提出。最后,高纬听从高阿那肱的建议去青州。 北周方面: 宇文邕到达邺城就开始攻城,守城的慕容三藏、段济等人投降。然后派尉迟勤等人去青州抓高纬。 高纬想把皇位传给皇叔高湝,让斛律孝卿给高湝送玉玺,但是斛律孝卿投降了宇文邕。 慕容三藏墓志里面提到的这位“东平长公主”,是宇文邕的表姐。因为是“魏”时期,所以应该是元氏宗室,既然是元家公主那么就是宇文邕的嫡母冯翊公主家里的女子。慕容三藏是在公元545年出生的,比宇文邕小两岁,宇文邕、三藏和东平公主可以说是同辈人。而慕容三藏的父亲慕容绍宗也是娶的元氏公主(慕容绍宗后人墓志里写“尚魏公主驸马都尉”。)那么,由此推论,这个东平公主跟三藏的娘(也是元氏公主)有亲戚关系。因为慕容三藏在齐军都投降后还在抵抗周军,所以宇文邕为了顺利说服三藏投降,就搬出这个跟两人都有亲戚关系的“东平公主”,从三藏的母亲方面来打动三藏,说服他投降。 高纬带着冯小怜等人逃往青州,但是随行的高阿那肱叛变,他一边迷惑高纬一边暗中与北周联系。从宇文邕这句话来看,可能跟高阿那肱联系说服他投降的是于谨的儿子于礼吧。 苏慈他本人以前是经常作为使者出使北齐,而宇文邕所能得到的信息也是苏慈告诉他的。因为苏慈对于北齐统治集团内部的情况比如说对高阿那肱比较熟悉,高阿那肱投降跟他也有关系吧。 抓住高纬的人是尉迟勤(尉迟纲的儿子)而《北齐书》高阿那肱共传里写“尉迟迥”和高纬本纪里写“尉迟纲”都是错误的,应以《周书 武帝本纪》里为准。和尉迟勤同去的还有姬威。 战死的北周大将名单:杨整(杨忠之子、妻尉迟纲女),张嵩(李虎女婿、妻唐信都大长公主),莫仁诞(莫仁相之子)、李晏(李弼之子),贺兰璨(贺兰祥之子),韦总(韦孝宽之子),李端(李贤之子),史静(史万岁之父)。 ![]() ![]() ![]() ![]() 起强圉作噩(丁酉),尽屠维大渊献(己亥),凡三年。 高宗宣皇帝太建九年(丁酉,公元五七七年) 春,正月,乙亥朔,齐太子恒卽皇帝位,生八年矣;改元承光,大赦。尊齐主为太上皇帝,皇太后为太皇太后,皇后为太上皇后。以广宁王孝珩为太宰。 司徒莫多娄敬显、领军大将军尉相愿谋伏兵千秋门,斩高阿那肱,立广宁王孝珩,会阿那肱自他路入朝,不果。孝珩求拒周师,谓阿那肱等曰:“朝廷不赐遣击贼,岂不畏孝珩反邪?孝珩若破宇文邕,遂至长安,反亦何预国家事!以今日之急,犹如此猜忌邪!”高、韩恐其为变,出孝珩为沧州刺史。相愿拔佩刀斫柱,叹曰:“大事去矣,知复何言!” 齐主使长乐王尉世辩帅千余骑觇chān周师,出滏口,登高阜西望,遥见羣乌飞起,谓是西军旗帜,卽驰还;比至紫陌桥,不敢回顾。世辩,粲之子也。于是黄门侍郎颜之推、中书侍郎薛道衡、侍中陈德信等劝上皇往河外募兵,更为经略;若不济,南投陈国。从之。道衡,孝通之子也。丁丑,太皇太后、太上皇后自邺先趣济州;癸未,幼主亦自邺东行。己丑,周师至紫陌桥。 辛卯,上祭北郊。 壬辰,周师至邺城下;癸巳,围之,烧城西门。齐人出战,周师奋击,大破之。 齐上皇从百骑东走,使武卫大将军慕容三藏守邺宫。周师入邺,齐王、公以下皆降。三藏犹拒战,周主引见,礼之,拜仪同大将军。三藏,绍宗之子也。领军大将军渔阳鲜于世荣,齐高祖旧将也。周主先以马脑酒钟遗之,世荣得卽碎之。周师入邺,世荣在三台前鸣鼓不辍,周人执之;世荣不屈,乃杀之。周主执莫多娄敬显,数之曰:“汝有死罪三:前自晋阳走邺,携妾弃母,不孝也;外为伪朝戮力,内实通启于朕,不忠也;送款之后,犹持两端,不信也。用心如此,不死何待!”遂斩之。(娄敬显三罪必死) 使将军尉迟勤追齐主。 甲午,周主入邺。齐国子博士长乐熊安生,博通五经,闻周主入邺,遽令扫门。家人怪而问之,安生曰:“周帝重道尊儒,必将见我。”俄而周主幸其家,不听拜,亲执其手,引与同坐;赏赐甚厚,给安车驷马以自随。又遣小司马唐道和就中书侍郎李德林宅宣旨慰谕,曰:“平齐之利,唯在于尔。”引入宫,使内史宇文昂访问齐朝风俗政敎,人物善恶。卽留内省,三宿乃归。(熊安生战后安生) 乙未,齐上皇渡河入济州。是日,幼主禅位于大丞相任城王湝。又为湝诏:尊上皇为无上皇,幼主为宋国天王。令侍中斛律孝卿送禅文及玺绂于瀛州,孝卿卽诣邺。(皇帝轮流坐庄) 周主诏:“去年大赦所未及之处,皆从赦例。” 齐洛州刺史独孤永业,有甲士三万,闻晋州陷,请出兵击周,奏寝不报;永业愤慨。又闻幷州陷,乃遣子须达请降于周,周以永业为上柱国,封应公。 丙申,周以越王盛为相州总管。 齐上皇留胡太后于济州,使高阿那肱守济州关,觇候周师,自与穆后、冯淑妃、幼主、韩长鸾、邓长颙等数十人奔青州。使内参田鹏鸾西出,参伺动静;周师获之,问齐主何在,绐云:“已去,计当出境。”周人疑其不信,捶之。每折一支,辞色愈厉,竟折四支而死。 上皇至青州,卽欲入陈。而高阿那肱密召周师,约生致齐主,屡启云:“周师尚远,已令烧断桥路。”上皇由是淹留自宽。周师至关,阿那肱卽降之。周师奄至青州,上皇囊金,系于鞍,与后、妃、幼主等十余骑南走。己亥,至南邓村,尉迟勤追及,尽擒之,并胡太后送邺。(一网打尽齐皇族,从此齐国成笑谈) 庚子,周主诏:“故斛律光、崔季舒(崔季舒(?-573年),字叔正,博陵安平(今河北安平县)人。南北朝时期北齐官吏。父亲崔瑜之,官至鸿胪卿。生性明敏,涉猎经史,长于尺牍,有当世才具,颇好医术。历任参军、黄门侍郎、将作大匠、总监内作,累官至尚书左仆射、开府仪同三司,加特进,监修国史。北齐后主武平四年(573年),与张雕、刘逖、封孝琰、裴泽、郭遵等谏止后主前往晋阳,以谋反罪被诛。)等,宜追加赠谥,并为改葬,子孙各随荫叙录。家口田宅没官者,并还之。”周主指斛律光名曰:“此人在,朕安得至邺!”辛丑,诏:“齐之东山、南园、三台,并可毁撤。瓦木诸物,可用者悉以赐民。山园之田,各还其主。” 二月,壬午,上耕藉田。 丙午,周主宴从官将士于齐太极殿,颁赏有差。 丁未,高纬至邺,周主降级,以宾礼见之。 齐广宁王孝珩至沧州,以五千人会任城王湝于信都,共谋匡复,召募得四万余人。周主使齐王宪、柱国杨坚击之。令高纬为手书招湝,湝不从。宪军至赵州,湝遣二谍觇之,候骑执以白宪。宪集齐旧将,遍示之,谓曰:“吾所争者大,不在汝曹。今纵汝还,仍充吾使。”乃与湝书曰:“足下谍者为候骑所拘,军中情实,具诸执事。战非上计,无待卜疑;守乃下策,或未相许。已勒诸军分道并进,相望非远,凭轼有期。"不俟终日",所望知机也!”(胜者说话很大气) 宪至信都,湝陈于城南以拒之。湝所署领军尉相愿诈出略陈,遂以众降。相愿,湝心腹也,众皆骇惧。湝杀相愿妻子。明日,复战,宪击破之,俘斩三万人,执湝及广宁王孝珩。宪谓湝曰:“任城王何苦至此?”湝曰:“下官神武皇帝之子,兄弟十五人,幸而独存。逢宗社颠覆,无愧坟陵。”宪壮之,命归其妻子。又亲为孝珩洗疮傅药,礼遇甚厚。孝珩叹曰:“自神武皇帝以外,吾诸父兄弟,无一人至四十者,命也。嗣君无独见之明,宰相非柱石之寄,恨不得握兵符,受斧钺,展我心力耳!”(肠子悔青有何用) 齐王宪善用兵,多谋略,得将士心。齐人惮其威声,多望风沮溃。刍牧不扰,军无私焉。 周主以齐降将封辅相为北朔州总管。北朔州,齐之重镇,士卒骁勇。前长史赵穆等谋执辅相迎任城王湝于瀛州,不果,乃迎定州刺史范阳王绍义。绍义至马邑,自肆州以北二百八十余城皆应之。绍义与灵州刺史袁洪猛引兵南出,欲取幷州。至新兴,而肆州已为周守,前队二仪同以所部降周。周兵击显州,执刺史陆琼,复攻拔诸城。绍义还保北朔州。周东平公神举将兵逼马邑,绍义战败,北奔突厥,犹有众三千人。绍义令曰:“欲还者从其意。”于是辞去者大半。突厥佗钵可汗常谓齐显祖为英雄天子,以绍义重踝,似之,甚见爱重;凡齐人在北者,悉以隶之。 于是齐之行台、州、镇,唯东雍州行台傅伏、营州刺史高宝宁不下,其余皆入于周。凡得州五十,郡一百六十二,县三百八十,户三百三万二千五百。高宝宁者,齐之疏属,有勇略,久镇和龙,甚得夷、夏之心。周主于河阳、幽、青、南兖、豫、徐、北朔、定置总管府,相、幷二州各置宫及六府官。 周师之克晋阳也,齐使开府仪同三司纥奚永安求救于突厥,比至,齐已亡。佗钵可汗处永安于吐谷浑使者之下,永安言于佗钵曰:“今齐国已亡,永安何用余生!欲闭气自绝,恐天下谓大齐无死节之臣;乞赐一刀,以显示远近。”佗钵嘉之,赠马七十匹而归之。 梁主入朝于邺。自秦兼天下,无朝觐之礼,至是始命有司草具其事:致积,致饩,设九傧、九介,受享于庙,三公、三孤、六卿致食,劳宾,还贽,致享,皆如古礼。周主与梁主宴,酒酣,周主自弹琵琶。梁主起舞,曰:“陛下旣亲抚五弦,臣何敢不同百兽!”周主大悦,赐赉甚厚。 乙卯,周主自邺西还。 三月,壬午,周诏:“山东诸军,各举明经干治者二人;若奇才异术,卓尔不羣者,不拘此数。” 周主之擒尉相贵也,招齐东雍州刺史傅伏,伏不从。齐人以伏为行台右仆射。周主旣克幷州,复遣韦孝宽招之,令其子以上大将军、武乡公告身及金、马脑二酒钟赐伏为信。伏不受,谓孝宽曰:“事君有死无贰。此儿为臣不能竭忠,为子不能尽孝,人所雠疾,愿速斩之以令天下!”周主自邺还,至晋州,遣高阿那肱等百余人临汾水召伏。伏出军,隔水见之,问:“至尊今何在?”阿那肱曰:“已被擒矣。”伏仰天大哭,帅众入城,于听事前北面哀号,良久,然后降。周主见之曰:“何不早下?”伏流涕对曰:“臣三世为齐臣,食齐禄,不能自死,羞见天地!”周主执其手曰:“为臣当如此。”乃以所食羊肋骨赐伏曰:“骨亲肉疏,所以相付。”遂引使宿卫,授上仪同大将军。敕之曰:“若亟与公高官,恐归附者心动。努力事朕,勿忧富贵。”他日,又问:“前救河阴得何赏?”对曰:“蒙一转,授特进、永昌郡公。”周主谓高纬曰:“朕三年敎战,决取河阴。正为傅伏善守,城不可动,遂敛军而退。公当时赏功,何其薄也!” 夏,四月,乙巳,周主至长安,置高纬于前,列其王公于后,车舆、旗帜、器物,以次陈之。备大驾,布六军,奏凯乐,献俘于太庙。观者皆称万岁。戊申,封高纬为温公,齐之诸王三十余人,皆受封爵。周主与齐君臣饮酒,令温公起舞。高延宗悲不自持,屡欲仰药,其傅婢禁止之。(延宗羞愧不延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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