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作欣赏｜遥望星空（散文）

原创： 林 华/文

记不清从什么时候起，夜晚美丽的星空从厦门这个城市的上空消失了。对于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那一美景，成了童年和少年时代的遥远的记忆。从前，每到夏秋季节，人们晚上到户外乘凉，是一大乐事。最好的去处，当然是公园、鹭江岸边或鼓浪屿海滩。每逢农历的月末到月初，月光微弱的日子，夜空就成了满天繁星的世界。它们或大或小，或远或近，或明或暗，不断地闪烁，像无数的眼睛从远空窥视着我们。仰望着这无穷无尽的星星，像是读着一本永远读不完的书。这的确是一种幸福。

长大以后，读了杜甫《旅夜书怀》，其中有一句“星垂平野阔”，十分惊叹这位诗圣用词的精巧。他怎么会想出用一个“垂”字，来最生动、最形象地形容星星在夜空中的存在。的确，在人们的肉眼中，这数以亿万计的星星，就像是悬挂在深不可测的蓝黑色的天幕中，而且一动不动，年年如此。无边无际的星空覆盖着辽阔的大地，使人们有一种伟大而神秘的感觉。 儿时最感兴趣的是流星。每当一颗拖曳着光亮尾巴的流星迅速飞过、瞬间就消失时，往往引起一阵惊喜的呼叫。曾经有几次在一个多小时中，发现六七颗以至十来颗流星，大家都在议论今晚上为什么流星这么多。那时媒体还没有报导天文气象的科学预报，现在推测，那可能是处在“流星雨”边缘的现象吧。

从老师那里，也知道了几个星座的名称：北斗星像一支舀水的瓢，它老是围绕着北极星转。最有趣的是“猎户星座”，有尖尖的头盔，有腰带，腰带上还挂着一支佩剑，整个星座确实像正在弯弓射大雕的猎人。但老师教的科学知识也带来了扫兴的事。他告诉我们银河两边有牵牛星和织女星，而我们从小就听过牛郎织女每年七夕经过鹊桥在银河相会的美丽的神话，但是，现在这两个星座都呆立于银河两旁，一动也不动，毫无亲近相会的意思。这个美丽的神话终于破灭，使我感到十分可惜。这一切都已成了往事了。 星空从城市上面消失，是一大遗憾。究其原因，从常识上判断，首先是由于城市大大发展，灯光太亮。这与“月明星稀”是同一道理，但更主要的是由于空气污染。烟尘和雾霾笼罩在城市上空，白昼看不见蓝天，晚上则星空消失。人类在生存活动的过程中，犯了许许多多的过失，这也是人为的一大过错。希望在偏远的待开发的地区，能够避免走这一弯路，为人们保留一片蓝天和星空，但愿如此。

现在的孩子们，比我们童年时代幸福得多了。可以玩电脑，玩手机，有机会时还跟家长到大城市去旅游。但总比我们缺少了一些童年的情趣。比如。他们至今没有机会看到那个壮丽的星空的景色。我孙女念小学的时候我曾把这个想法告诉她。她立刻提出了抗议：“谁说我没有看过星星，我就看到过好几颗。”她指的是北极星、金星和火星等，这些是现在还能看到的天上最亮的寥寥几颗星。对于现在的孩子们，你给他们描述当时夜空中满天繁星那一浩大的景色，他们是很难理解的，那简直是“天方夜谭”。音乐大师舒曼写过一组回忆童年生活的钢琴曲，其中最有名的一首叫《梦幻曲》。我想，我们遥远的记忆中那个壮丽、奇妙而神秘的星空，也是一首《梦幻曲》吧。

(作者单位：厦门市人民检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