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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植物园kitayama Gate 从银阁寺回来后的第二天，我们的安排是参观京都国立博物馆。参观完京都博物馆和博物馆对面的三十三间堂，大家决定回旅馆午休。我在床上躺了一阵子，想起来前一天在银阁寺看见的那个刻着“朝颜”的木盒子。我就想找找“朝颜”的踪迹。去哪儿找呢？我想去植物园是最好的选择。刚在国际会馆开会的头一两天我就注意到了和国际会馆在一条地铁线上的京都植物园。地铁乌丸线的始发站是我们开会的国际会馆，第三站北山站外面就是京都植物园。 从我们旅馆所在的京都站到北山站有七八站地，在京都算是挺远的地方了，但坐地铁过去最多用了二三十分钟。京都植物园的售票窗口都堵着东西，开始我还以为是停止售票了。细看，是自动售票机。一个老者从大门里走出来帮我投币买票并送给我一张植物园的地形图并在地形图上告诉我现在所在的位置，老人用手指从这个位置点沿着图上的线路划了一个圆圈，意思是这样转一圈回来就行了。 地形图上有一小段对植物园的介绍，第一句是“京都植物园1924年建成，是日本最早和最复杂的公共植物园。” 我沿着老人指示我的路线进门往右拐，沿公园里的甬路很轻松的溜达。我进的是公园的东北门，路线基本上是先往西再往南，然后往东往北。甬路边有不少树冠巨大的枫树，枫树学名鸡爪槭。甬路右手边有一个从中国引进的梅园。我因为想沿着逆时针方向转一圈，所以就无心细看右手边的内容，而主要是往左手方向拐。路上没有行人，一个人走在阴森森的高树下，多少还有一丝丝的不安。到前边拐了个弯向南走，右手边是个温室大棚，温室大棚再往前是个儿童游戏场，有两三个妈妈带着孩子在这儿滑滑梯。温室和儿童游戏场的左边是个巨大的中心草坪，有工人在草坪里用割草机割草，草坪边有一列平房，是游客用餐的地方，有游客在里面说话，似乎也有咖啡的香味飘过来。到了这个地方才总算是有了一点人声和人气。 我沿着这条向南的主路一直走到了南端然后往东拐。这里有游客中心，游客中心外面正有一个水生植物展览，从展览介绍上知道展览的主持者是中国科学院植物研究所的女博士薛建华。从这儿往东是一个欧洲园和玫瑰园，瞧了几眼就往北拐，因为从地形图上可以看见在大草坪北边是日本本土植物园，我要找的朝颜要有的话也应该是在这个地方。 拐到大草坪南边看见一条东西向的甬路，甬路两边是高大的老树。路边有个说明牌，说明牌有日、英、韩、中四种语言，中文部分的内容是：“樟树的林荫走廊：植物园开园当初种植的90棵树龄近100年的樟树，组成了长约200米的林荫走廊，透过枝叶间的罅隙金色的阳光洒满了悠长的绿荫道，让京都的游人流连忘返。在著名作家川端康成的小说《古都》里，也记述了对它的倾慕之情。” 这是很意外的惊喜。 我本来是想找找牵牛花，没想到却看到了两排百年树龄的老樟树。 我从樟树走廊的东头慢慢地走到西头。老樟树看起来相当粗犷，不少樟树的主枝是从树干很低的地方横生出来，有些枝干上还蒙着一层绿色的苔藓。 樟树林荫路 因为还想着找朝颜，就没有在樟树林荫道上做更多的徘徊。绕过草坪就到了日本本土园。日本本土园的特点是保持着植物的原生状态，这里面的植物更为密集，只有一条小土路出入。走着走着，突然发现前方小路边有一对眼睛。定睛细看，是一只绿色的乌龟，正把龟头从脖子里旋出来。 回到北京后我赶紧从书架上找出来川端康成的小说集，从里面没有找到《古都》，只有《千只鹤》，就从头再看《千只鹤》。在“母亲的口红”一节里却突然出现了牵牛花： 菊治刷完牙回到卧室时，女佣已将牵牛花插在挂着的葫芦花瓶里。 “今天我该起来了。” 菊治虽然这么说，可是又钻进了被窝。 他仰卧着，在枕头上把脖子扭向一边，望着挂在壁龛一角上的花。 “有一朵已经绽开了。” 女佣说着退到贴临的房间。 “今天还请假吧？” “啊，再休息一天。不过我要起来的。” 菊治患感冒头痛，已经四五天没去公司上班了。 “在哪儿摘的牵牛花？“ “在庭院边上，它缠着茗荷，开了一朵花。“ 大概是自然生长的吧。花是常见的蓝色，藤蔓纤细，花和叶都很小。 不过，插在像涂着古色古香的黑红色漆的葫芦里，绿叶和兰花倒垂下来，给人一种清凉的感觉。 女佣是父亲在世时就一直干下来的，所以略懂得这种雅趣。 悬挂的花瓶上，可以看见黑红漆渐薄的花押，陈旧的盒子上也有“宗旦“的字样。假如这是真品，那么它就是三百年前的葫芦了。 菊治不太懂得茶道插花的规矩，就是女佣也不是很有心得。不过，早晨点茶，缀以牵牛花，使人觉得也满合适。 菊治陷入沉思，将一朝就凋谢的牵牛花插在传世三百年的葫芦里——他不觉得凝望了良久。 也许它比在同样是三百年前的志野陶的水罐里插满西洋花更相称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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