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9月8日,浙江大学艺术与考古博物馆终于正式开馆。著名艺术史家、浙江大学艺术与考古学院院长白谦慎教授担任馆长。 从浙大得知普林斯顿大学著名艺术史家方闻先生有在国内发展艺术与考古学科的愿望,并与其达成初步合作意向,到今天,历经了整整十个年头。 ▼ 浙大艺博馆位于紫金港校区西南端,占地50亩,建筑面积2.5万平方米。由国际博物馆领域著名设计机构——纽约Gluckman&Tang设计事务所主持设计。 全馆分为两个功能区,即博物馆区与学术区,博物馆区分布于第一层,包括展厅、藏品库房、修复展示室、学术报告厅和教育活动区等,是博物馆开展收藏、展览与公共教育的场所。学术区分布于第二、三层,由方闻图书馆、专业教室构成,主要面向浙江大学校内师生和专业研究人员。其中方闻图书馆面积2500平方米,规划收藏人类不同文明、不同时代艺术与考古有关的图书、考古报告、纸本图片、电子图片、档案及拓本等,已收藏多文明的艺术与考古研究图书约10万册。 艺博馆的收藏,以“中国中心、全球脉络”为原则,藏品将覆盖人类的不同文明、不同时代。收藏主要通过捐献与购买两个渠道取得。 浙江大学艺术与考古博物馆外观&内部 📅 中国与世界:浙江大学艺术与考古博物馆新获藏品展 🕛 2019年9月8日-12月8日 国之光:从《神州国光集》到“中国历代绘画大系” 🕛 2019年9月8日-11月8日 汉唐奇迹之北朝记忆: 山西忻州九原岗北朝墓壁画数字化展览 🕛 2019年9月8日-12月31日 汉唐奇迹:中国艺术状物传统的起源与发展 🕛 2019年9月8日-12月8日 ▼ 唐颜真卿楷书西亭记残碑 唐大历十二年(777) 石灰岩质 左侧残高112厘米,右侧残高133厘米 宽约95.5厘米,厚约40厘米 林霄、陈钦夫妇及近墨堂书法研究基金会捐赠 拓片局部 颜真卿存世碑刻原石究竟有多少?很难有一个确切的数字。 今年年初,在日本颜真卿大展中,东京国立博物馆特别制作了地图,标识了十四块颜真卿现存碑帖原石在中国的具体存放地。 相较于我们目前所见的颜氏作品,碑刻原石的存世数量几乎寥寥,也愈发弥足珍贵。 在最为集中的西安碑林藏有七块。展玩曾刊载西安碑林博物馆研究员陈根远先生所写《来大唐故都看颜真卿》,其中就将这颜书七碑比作中国书法史上的北斗七星。 而如今,十余件颜碑新增一件,无疑是莫大的惊喜与眼福。 ▼ 更为难得的是,这件残碑是目前所见唯一一件颜真卿宦游湖州时期的存世碑刻。 彼时,颜真卿69岁,正值书风完全成熟的阶段。 如浙江大学艺术与考古学院薛龙春教授所言,无论对于研究颜真卿此一时期的书法,亦或是碑刻书法“风格”诠释中的诸多因素,这件唐颜真卿楷书西亭记残碑,都具有相当重要的价值。 唐颜真卿楷书西亭记残碑 局部 唐颜真卿楷书西亭记残碑 拓片 局部 关于颜真卿楷书西亭记残碑,薛龙春教授经过研究专门撰写发表了论文《颜真卿〈梁吴兴太守柳恽西亭记〉读记》,全文即将发表在浙江大学艺术与考古博物院馆刊。展玩以下介绍即参考自薛龙春教授的论述。 一直以来,人们对这块碑的了解大多来自于清人所编的《颜鲁公文集》,但宋代以后,几乎无人见过此碑真身——甚至没有一件拓片传世。 在文集第五卷中,记载此碑残存三百余字,即为颜真卿所作《梁吴兴太守柳恽西亭记》(以下简称《西亭记》)。 而现在立在我们眼前的西亭记残碑,中部自左而右斜向横断,只存上部;顶部左右角为半圆角,下半佚失,仅存残石一块。 碑石为石灰岩质,根据复原推测,全碑原高有270多厘米。 展览现场,这件西亭记原碑以不加玻璃柜的形式展陈,以方便观众能够360°将上面的每一个字、每一处角落中所留下的痕迹都能看个仔细。 由如今尚存的残碑可见,全碑四面环刻,如今尚可辨认的共有266字,和《颜鲁公文集》中的记载略有异同。 仔细看的话不难发现,其中一侧面末行落有款识,可知此碑立于唐大历十二年(777)首夏(即四月)。 此时,正是颜真卿在湖州做刺史的最后一年。 他刚刚收到朝廷召他回京的消息,在立下此碑四个月后,就告别湖州,回朝廷做刑部尚书。 颜真卿在湖州一共待了五年,走向古稀,这也是他书风完全成熟的阶段。 然而,这一时期颜真卿所书碑版鲜有留存,偶有谈及比《西亭记》晚一个月的《李玄靖碑》,将其认为是颜书成熟时期的代表作。 然而,李碑早在南宋时就已断裂,明嘉靖三年又遭大火石碎,渐次失散,如今所见早已是覆刻本,并非颜书本色。 薛龙春教授在文中特别提到,成熟期的颜真卿楷书,有一些重要的特点: “一是用笔圆劲,俯仰皆有弧度,具足弹性。但发力果断,不避锋芒……此外,作为文字世家,颜真卿对古体的偏爱,贯穿于他学书的始终,也体现于各个时期的碑板之中。” 这些特点,在《西亭记》中都能找到对应的细节。 正如清人王澍曾说:“魏晋以来,作书者多以秀劲取姿,欹侧取势,独至鲁公不使巧、不求媚、不趋简便、不避重复,规绳矩削,而独守其拙,独为其难。”这正是对颜真卿成熟风格的绝佳概括。 像同样写于大历十二年的《殷夫人颜氏碑》,书风就与《西亭记》完全一致,然而《殷夫人颜氏碑》如今仅有拓片传世,亦极为漫漶。 殷夫人颜氏碑(图源网络) 有趣的是,《西亭记》的篆额与《殷夫人颜氏碑》同样分刻碑阳、碑阴两面——碑阴之额有小篆“柳文畅西亭记”六字,碑阳上部隐约有“□(重?唐?)修梁吴兴□(郡?)”数字,当与碑阴连读,惜字口浅而泐,无法全部确认。 这种分刻两面的情况,在其他颜碑中都未曾见,而《西亭记》更是仅余的实物。 颜真卿写的“西亭”,位于湖州苕溪之上,乌城县南六十步,是湖州最早的古亭之一。 1500多年前,南朝梁代太守柳恽在此建造了西亭,一时成为文人燕集之地;两百多年后,皇家子李清出任乌城县令,向刺史颜真卿提出修缮之请。 在大历十二年修好后,颜真卿便亲自为此事撰书碑文《西亭记》。 依照薛龙春教授的推测,这块碑石掉入苕溪之后,才被冲刷成如今的模样。 我们现在看到的碑阴——“字口最为清晰,点画饱满而有锋芒,可以想见用笔发力的情形,极可能是碑刻的原貌”。 再来看碑阳——由于此碑为易于腐蚀的石灰岩材质,“右侧大部字口甚浅,拓本中能辨别的字虽含糊却显得瘦硬”。 由此可见,碑阴应当是覆在泥上的那一面,而碑阳暴露在水中,受冲刷腐蚀最严重。 值得注意的是,碑阴也有一半被冲刷的痕迹,所以薛龙春教授判断,它在掉入苕溪时应当斜着覆如泥中,以至于在一面碑阴中出现了两种情况。 如薛龙春教授所言:“《西亭记》是我们观察这种外在力量改变碑刻风格的一个极好样本。” 许多细节,是通过观察立体的原碑而非平面的拓本才能带来的。碑石的质地、碑刻所处的环境不同,镌刻的精工程度以及磨泐、风化的程度不一,都会带来一些“风格”上的差异。 “如果我们不考虑碑石的物质性因素,我们可能会给碑阴及碑侧B面、碑阳右侧、碑阳左侧及残片背面、碑侧A面及残片正面以完全不同的风格描述:饱满、瘦劲、迟涩、混沌。一碑之中风格不侔如此。然而,颜真卿与当日的观众一定不会同意我上述的分析,倘若全碑如墓志般置于圹中,未遭水流冲刷、风雨剥蚀或人为损坏,我们也不会产生上述的读解。” ▼ 更多拓片局部 与这件共同展出的新入藏浙大艺博馆的展品,还有一部从日本采购的佛教写经《御愿经》下卷。这部经文写就于日本奈良时期,相当于中国的唐代。全长10.5米,结体工整、笔力遒劲,其上卷被日本正仓院收藏,是重要的文物。 ▼ 御愿经《佛说明度五十校计经卷下》 日本奈良时期 神护景云二年(768) 纸本墨笔 纵27 厘米,横1056 厘米 还有一组《乾隆平定西域战图铜版画》,共16件,为乾隆记录并纪念新疆的第一次胜利而制作。 图版原稿由宫廷画家郎世宁领衔完成,蚀版及刷印由巴黎最 重要的版刻家查理- 尼古拉·科秦(“小科秦”)监制。由于为皇家委托,费工甚巨,历时近十年始告完成。版画共刷印200份, 由乾隆皇帝本人亲自分发给亲贵及皇家宫殿、寺庙等,其中有多幅存放于圆明园。1860年6月,圆明园被焚,大量版画化为灰烬。这套版画在法国制作完成后,除寄往中国的作品,少数样品被献给了法王路易十五及其近臣,故欧洲市场有少量遗存。此套版画便是当时献给法国宫廷的少量样品之一。 ▼ 乾隆平定西域战图铜版画 局部 乾隆二十九年一四十二年(1764-1777) 郎世宁、艾启蒙、王志诚、安德义绘制/查理- 尼古拉·科秦监制 每幅纵55.5 厘米,横93 厘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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