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四:宋江与武松 宋江杀了情妇阎婆惜,逃到沧州柴进家中。山东版的孟尝君遇到了河北版的孟尝君,两个人免不了要PK一把。 柴进满面春风,大包大揽:杀人这都不算个事,到哥的地盘哥罩着你。 宋江在人矮墙下只能窝窝囊囊千恩万谢,一副被柴进吊打的姿势。 吃饭的时候,宋江酒灌多了要去厕所,半道上不留神踩翻了一把火锨,惊怒了烤火的武松。 就这样,《水浒》中的男一号和男二号不期而遇。 武松气急败坏要动粗,可一听这个又黑又丑又矮又肥的人是宋江,反而恭恭敬敬还纳头就拜。 宋江一看武松,相貌堂堂气质脱俗,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心中暗暗作诗一首: 这个汉子不一般, 浓眉大眼我喜欢。 浓眉大眼我喜欢呐, 这个汉子不一般。 宋江和武松越谈越投机,越拉越近乎,身为主人的柴进完全成了电灯泡。 两人从柴进家中分别,各自踏上了波澜壮阔、血雨腥风的人生路程,直到三山归水泊,才再次会面。 而对于宋江还说,这次际会还有更重要的意义,那就是在柴进面前彻底打了个翻身仗——我空口白牙能降服住武松,你有钱有势也百搭,要说当代孟尝君,还是我宋某人。 ▼ 第三:高俅与端王 这天,都尉王大人吩咐下人给端王送去一套笔架。 派谁去呢?嗯,那个高二做事还挺利索的,腿脚勤快,能说会道,就让他去吧。 高二就是高俅。当时的他处在人生的低谷,老大不小了还干着跑腿的差事。可他没有抱怨命运,而是精神饱满,屁颠屁颠端着盒子跑去端王府。 府里,端王在踢球,高俅在等待,却等来了命运的奇迹。 一个皮球朝他飞来,说时迟那时快,高俅不慌不忙使了个漂亮的鸳鸯拐,把球传给了端王。 端王问他:“你是谁?” 这么高级的领导向自己问话,高俅毫不怯场,从容又得体地回答我是谁,奉了谁的命令,来府上办什么差事。 端王邀请他上场踢球,高俅客气了几遍就上了场。他球技高超,球风潇洒,球品高尚,传球、带球、跑位、射门,样样漂亮。 端王一看,哎呦,不错呦,你跟我干吧。 一个落魄的中年人,就这样遇到了命中贵人。从此顺风顺水,青云直上,当上了太尉,登上了人生的巅峰,发挥了奸臣的使命,成为把一众好汉逼上梁山的始作俑者。 ▼ 第二:林冲与鲁智深 鲁智深到帝都的大相国寺求职,被安排去看菜园子。 他到了菜园子,成天和一帮小混混混在了一起。小混混们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鲁智深耍起拳脚棍棒,小混混在下面就是一顿啪啪啪。别误会,是拍巴掌。 小混混巴掌拍得再响鲁智深听着也不过瘾,毕竟品味差距太远,没有共同语言。 这一天,鲁智深舞起了禅杖,有个人从围墙外看见了,只点评了五个字: “端的使得好。” 鲁智深循声一看,那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再一问是禁军枪棒教头豹子头林冲。两人一见如故相见恨晚,三言两语交流了几句,当即义结金兰。 这两人的际会,是真正的知己相逢,是武侠版的高山流水,不是谁想收服谁,不是谁想攀附谁,也不是勾结在一起干什么大事。 江湖险恶,尔虞我诈,这样真挚的友情有一份,足以温暖一生。 ▼ 第一:潘金莲与西门庆 施耐庵下笔最浓墨重彩的,人民群众最喜闻乐见的,对中国文学史影响最深远的风云际会,当然属于潘金莲与西门大官人相遇那场。 那是一个初春慵懒的下午,西门庆施施然从街上走过,一根竹竿落下,正砸他头上。 西门庆正要骂街,却看见窗口探出一张女子俏丽的笑脸,她就是潘金莲。 潘金莲羞羞怯怯地说:“奴家一时失手,官人疼了。” 西门庆风度翩翩地回应:“不妨事,娘子闪了手。” 潘金莲无处安放的风情,正遇着了寻觅风情的西门庆,缘分啊。奸夫淫妇一相逢,便胜却天上人间无数。 中国的民间故事貌似小清新实则重口味,比如许仙白娘子断桥相会那场人兽恋,比如织女野浴牛郎偷窥那场鹊桥会。这两段十八禁的戏份加起来,也不如这场风淡云轻、心照不宣的邂逅来得刺激。 若是没有这次相遇,《水浒》的影响力至少得打个对折,《金瓶梅》压根就不可能诞生,四大奇书折损了两部,中国古典文学塌了半边天。 还是感谢那根竹竿吧,你恰好失手我刚好路过,却带来潮起潮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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