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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历史教师王汉周 01 其实黄蓉才是最了解杨过的人。 郭靖与小龙女眼中所见只有杨过的好。 郭芙与李莫愁又把杨过想得太坏。 郭靖心中： “过儿是康弟之子，我待如亲子是应当的。” 所以他为杨过取名：名过，字改之。 所以他带着杨过回桃花岛，后来又拉着杨过的手上终南山拜师。 他以一个父亲对儿子的包容去看待杨过，万般过错，他都可以宽恕，这种关爱不止是伯父对侄儿的关爱，更是郭杨两家三代数十年交情的凝聚。 郭靖重提话头，说道：“我爹爹就只这麽一个遗命，杨铁心叔父临死之际也曾重托於我。可是於杨康兄弟与穆世姊份上，我实没尽了甚麽心。若我再不将过儿当作亲人一般看待，怎对得起爹爹与杨叔父？” 02 所以他对杨过的爱已经快到了“溺爱”的地步，为了杨过，一向木讷的他竟然也会和黄蓉发生争论。 黄蓉道：“芙儿怎能许配给这小子。” 郭靖道：“他父虽然行止不端，但郭杨两家世代交好，我瞧他相貌清秀，聪明伶俐，今後跟著咱俩，将来不愁不能出人头地。” 为了杨过，他极其罕见的对黄蓉大发脾气。 郭靖大声喝道：“蓉儿，你说甚麽？” 举手往桌上重重一击，砰的一声，木屑纷飞，一长坚实的红木桌子登时给他打塌了半边。 为了杨过，他想过用郭襄的命换杨过活下去。 郭靖说道：“过儿决不是这样的人。 再说，他累次救我救你，咱们便拿襄儿换他一命，那也是心甘情愿。” 为了杨过，他甚至想要亲手斩下郭芙的手臂。 郭靖道：“好，你伸出右臂来。你斩断人家一臂，我也斩断你一臂。你爹爹一生正直，决不敢循私妄为，庇护女儿。” 郭芙明知这一次父亲必有重责，但没料想到竟要斩断自己一条手臂，只吓得脸如土色，大叫：“爹爹！” 郭靖铁青著脸，双目凝视著她。 郭靖对杨过的护佑，已经到了哪怕是舍弃自己性命也要维护的地步。 郭靖左胁气门已破，再也抵挡不住，只觉一股大力排山倒海般压至，再行硬拚，非命丧当场不可，只得卸去掌力，以本身二十馀年上乘内功强接了这一招，身子连幌，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他命虽垂危，还是顾念杨过，叫道：“过儿，快去抢马，我给你挡住敌人。”… 郭靖道：“过儿快别理我，自己逃命要紧。” 这种儒家圣人品格与侠之大者的心胸，并不能成为普通人的行为准则。 03 而小龙女对待杨过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呢？ 小龙女道：“过儿，你果然在此，我终於找到你啦。” 杨过流下泪来，哽咽道：“你……你不再撇下我了罢？” 小龙女摇头道：“我不知道。” 杨过道：“你今後到那里，我便跟你到那里。” 大厅之上千人拥集，他二人却是旁若无人，自行叙话。 天下虽大，她的世界里只有杨过，她的眼里也从来只有杨过一个人。 这种超脱于世俗之外，不染一丝尘埃的心境，恐怕只存在于童话之中。 04 我们不能以郭靖和小龙女的态度作为准则去要求他人如何对待杨过。 试想一下，欧阳锋如果知道杨过是杨康的儿子，而杨康杀了欧阳克，他还会传授杨过蛤蟆功么？ 试想一下， 洪七公如果知道杨过是杨康的儿子，而杨康曾经算计过丐帮，他真的会不存一丝芥蒂么？ 试想一下， 黄药师如果知道杨过想害黄蓉，不论与杨过多么投缘，他还会又是传功又是救命吗？ 05 只有黄蓉一个人，了解杨过所有的过去。 她知道杨过是杨康的儿子，而嘉兴铁枪庙是她一生中最大的梦魇，如果没有软猬甲，死的人会是她。 即便如此，她还是带着杨过回到了桃花岛，教他四书五经，教他为人处事。 黄蓉一辈子没收过徒弟，某种意义上来说，杨过是她第一个亲自教导的弟子。 杨过虽然没学到武功，但若没有这段经历，以杨过从小缺乏教导的经历和敏感偏激的个性，估计多半不会成为深明大义的神雕侠。 她还知道杨过从小心计颇深，本不是一个老实听话的孩子。 但是当她得知杨过打了郭芙，还想离家出走之后，她并没有袒护自己的女儿，而是给杨过和郭靖准备饭菜，此事不再提起。 她也知道杨过性格乖张，行事极端，如果他知道自己劝走了小龙女，肯定会恨自己。 可是，她还是选择劝小龙女离开杨过。 她错了么？ 听说杨过要娶自己的师傅，郭靖的反应都是这样的。 郭靖举起手掌，凄然道：“过儿，我心里好疼，你明白麽？我宁可你死了，也不愿你做坏事，你明白麽？” 说到後来，语音中已含哽咽。 因为当时的情形就是： 宋人最重礼法，师徒间尊卑伦常，看得与君臣、父子一般，万万逆乱不得。 在外人看来，黄蓉是当了恶人，在黄蓉心里，她又何尝不是为了杨过好呢。 06 我们站在主角的视角，觉得神雕时期的黄蓉实在不可爱。 杨过的师父们里，小龙女太童话，欧阳锋是失独的疯子，赵志敬这种就不说了，黄蓉才是最接近正常关系的好老师，给他设计教育方案，基础素质耐心教导，但也只限于师生了。 这是全书最正常的一种关系。 而这一点，杨过自己是很清楚的。 所以他说道： 郭伯母没待我好，可也没亏待我。 黄蓉对杨过，抚养他和教育他，已做到了自己的分内之事。 郭靖对杨过，关爱他和引导他，确已经是做到了无可挑剔。 我们不能以圣人的标准来要求黄蓉， 毕竟大多数人面临同样的处境，肯定做得还不如黄蓉。 我们也不能以上帝视角来看待黄蓉， 毕竟她不仅是杨过的伯母，还是郭靖的妻子，郭芙郭襄的母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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