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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回忆》真凶被抓到了?!再刷一遍这部经典吧!

 小酌千年 2019-09-19

大家这两天在微博和朋友圈里应该都看到了这条爆炸新闻——

电影《杀人回忆》的原故事,1986至1991年华城郡连环强奸杀人案的凶手(嫌疑人)被找到了!

该案件发生于1986年10月到1991年4月之间,受害者多达十名。虽然出动了大批警力,侦查了两万余名嫌疑犯,但直到2006年凶犯仍未落网,因超过法律追诉期不得不终止侦查。

2019年9月18日,据韩国多家电台报道,华城郡连环强奸杀人案嫌疑犯锁定为一名50岁的在押犯人,该名嫌疑人的DNA与两宗案件的DNA对比一致。1994年,他因强奸妻子的妹妹被判处无期徒刑。

(图片来源于微博)

看到“真凶”落网的一刻,相信无数朋友的反应应该和我一样,善恶终有报,苍天饶过谁,正义会迟到,终不会缺席。

然而冷静后,这个案子的疑点和给人带来的思考依然有很多——

凶手真的只有他一人么?

当年他是如何逃过警方追查的?

1991年后如何在人间“蒸发”?

……

按照韩国的法律,发生在1986至1991年间的华城郡连环杀人案,追诉期截止到2006年,即如果2006年还未找到真凶将停止追查。

这也就说明,即便今天抓到的这位嫌疑犯最终被确认为真凶,他也将大概率地“逃脱”法律的制裁(目前因另一起案件正在监狱服刑)。

9月19日,警方宣布成立调查组,重新分析案件的全部物证。

而我们最关心的问题依然是——

他真的就是凶手吗?

华城郡连环杀人案,重新成为了网络上的热门话题,同时,一定会有很多朋友重新翻出这部根据杀人案改编的电影——

《杀人回忆》

如果一部电影经典到一个高度的时候,往往就会成为一个标签或符号,后世的类似题材电影,都难免会被冠以“新版《XXXX》”或“某国版《XXXX》”的称号。

在我印象中,《杀人回忆》就是这样一部电影。

在IMDb的影史Top250榜上,《杀人回忆》排名第202名,在豆瓣电影Top250榜上,排名第124位,可见在影迷心目中的经典程度。从2000年开始 ,韩国电影在中国影迷里传播的过程中,它很大程度上改变了人们对韩国电影的既有印象。

这篇推送曾是一篇旧文,今天,很想再和大家聊聊这部经典的韩国电影。

2000年6月,导演奉俊昊决定改编华城郡连环强奸杀人案时,那时他还是位31岁、只执导过一部长片的新人导演,他花了一年时间才完成剧本,后来他说:“前六个月我一句话也没写,一直在做调查工作。”据说当时奉俊昊收集的材料足够拍摄一部30集电视剧。

在剧作结构上,《杀人回忆》充分借鉴了1996年金光林编导、取材于华城郡连环强奸杀人案的舞台剧《来看我》。

奉俊昊回忆说:“如果没有《来看我》,我不知道还要花多长时间来确定结构。”而与东亚电影关系匪浅的英国影评人汤尼·雷恩赠送给奉俊昊、讲述伦敦著名变态杀人狂开膛手杰克的漫画《来自地狱》,也成了他重要的灵感来源,但对于2001年由休斯兄弟导演、约翰尼·德普主演的同名改编电影,奉俊昊表示“有点儿失望”。

奉俊昊完全有资格对电影《来自地狱》表示失望,他的《杀人回忆》,不仅氛围出众、扣人心弦,而且以自然巧妙、别有深意的视觉设计,对案件发生所处的韩国军政府时代这一特殊历史阶段,作了一次集体视觉和心理上的“回忆”,其中充满了质疑、讽刺与反思,完全超越了犯罪惊悚片的类型范畴,从而成为一次历史叙事。

【光明与黑暗】

光明与黑暗,是《杀人回忆》最重要的视觉母题。

《杀人回忆》开场,通过晴空下的金色麦浪和岩代太郎极其悠缓动人的配乐,奠定了光明与温暖的基调,但不到两分钟,就进入了黑暗与痛苦之中——

宋康昊扮演的朴斗万警官注视着黑洞般排水道里的一具女尸。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光明与温暖将被一扫而空,除了大量夜景,白天室外场景不是阴天就是下雨,影片几乎完全被阴冷的色调所控制,直至结尾。

比如:

影片开头在一片光明之中,观众跟随着拿着镜子取光的朴斗万警官,一起窥视起了一段黑暗往事;

因为军事演习宵禁令而停电,徐泰润警官不得不靠手电筒来翻阅档案。根据奉俊昊回忆,韩国上世纪80年代每月15日都要举行军事演习,几乎所有地方都实行灯火管制;

这是除片头片尾外,全片唯一一场出现阳光的戏份,但警察指鹿为马的做法,只能算是“阳光下的罪恶”;

用于非法审讯的警察局地下室,阴暗而压抑,光线强烈的台灯划分开了分别处于黑暗之中的警察与嫌疑人;

在光明与黑暗的边缘,挣扎在法律和愤怒边缘的徐泰润意欲私刑处决嫌疑人;

嫌疑人进入隧道逃亡。凶案和历史的回忆,也跟着一起被埋进了漫长的黑暗之中;

2003年,朴斗万光线明亮的家。色调重归暖色,世界重归光明;

如果以光明与黑暗为母题切入,我们可以发现《杀人回忆》在进行着双重叙事:警察与凶案的故事,时代与人民的故事。

我们从未在片中见过凶手的真面目,他躲藏在黑暗之中觊觎受害者,并在黑暗中完成罪行,而警察同样缺乏光明,影片安排了两个细节来刻画这一点:影片的两位主角朴警官和汉城来的徐警官,在分别出场不久,分别借助镜子和手电筒来进行查案。

当然,看了电影你就知道,警察身上的黑暗远远比这样的细节更可怕:炮制伪证、屈打成招、镇压群众以及那间见不得人的、用来非法审讯的地下室。

影片最令人悲痛也是最富有喻意的一幕,发生在最后一宗凶案里:原本应该负担起警戒任务的驻军被调去镇压示威群众,有恃无恐的凶手将女学生浑身捆绑背到山坡上;

山坡下,原本灯火通明的村庄因军政府军事演习的宵禁令而逐渐陷入黑暗。当最后一盏灯熄灭时,所有人的心,都一起沉入了无尽黑夜之中。

【他们的眼睛】

“看”,是《杀人回忆》层次和意义最为丰富、复杂的视觉母题,尤其是角色们之间的“看”,不仅推动着情节发展,更是对人物性格和主题都有着重要意义。

比如:

通过第一个镜头,《杀人回忆》不仅确立了“看”的视觉母题,对之后警察与凶手、凶手与受害者的“捕捉”关系也有所交代 ;

片尾著名的宋康昊凝视观众的镜头。在北京宣传《雪国列车》时,奉俊昊解释之所以让宋康昊直接看着摄影机,是他觉得当年的凶手也有可能坐在观众席里 ;

片头和片尾的两个孩子,看到的可能是一个大饼脸怪叔叔,也可能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历史 ;

虽然朴斗万强调自己“有双火眼金睛”,但当局长考验他在两个人中分辨哪位是强奸犯时,奉俊昊不等他回答就切到了下场戏,暗示他不过是吹嘘而已 ;

在这段令人啼笑皆非的认罪戏里,四位人物形成了非常有趣的互看关系:朴斗万看着弱智嫌疑人白光浩,充当打手的同事邹勇永和白光浩则看着证明白光浩有罪的所谓“现场照片”,而徐泰润则在远处冷冷地看着这出闹剧 ;

朴斗万和邹勇久因为徐泰润发现了他们看不到的线索,而诧异地看着他。就像他俩身后的稻草人,他们不仅无眼无珠,纯粹是草包两个 ;

朴斗万和徐泰润希望目击了凶案过程的白光浩能够指认凶手;

《杀人回忆》开始于“看”:一个农村男孩盯着麦子上的蚂蚱;又结束于“看”:多年后改做小生意的朴斗万无意间来到当年的犯罪现场旧地重游,当他听路过的小女孩说不久之前也有人来过,“他说很久之前在这做过某件事,就回来看看”,突然转向女孩同时也是转向观众,表情悲伤地呆望着镜头。

朴斗万的悲伤,是因为当年破案时作为警察的他,根本“看不到”凶手。

影片花费了众多笔墨,来描绘以朴斗万为代表的乡镇警察,是如何“看不到”凶手:朴斗万自夸“我可以干警察就因为我有双火眼金睛”,但他根本不看也不懂通过科学取证破案,仅凭捕风捉影的线索和臆断就认定嫌疑人,而来自汉城的徐泰润讲求科学推理和数据分析,屡屡推翻朴斗万的结论。

朴斗万们“看不到”凶手和真相,是因为“看不到”科学,更“看不到”法律,是一群因落后和愚昧而“看不到”的睁眼瞎。

但无论是警察的“查看”,还是对破案至关重要的目击者的“偷窥”,在所有的“看”里,最令人回味的却是两次看似与情节本身无关紧要的注视:片头和片尾,当朴万斗俯身查看现场时,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分别站在他身后“看”着他。

前人的所做所为,后人正在见证。面对孩子的眼睛,朴斗万又会看到什么呢?

【反抗的孩子们】

比起片中喻意着欲望和危险的红色(如受害者的衣物等),代表着落后与文明的各类纸张(如朴斗万从巫婆那里买来的高价灵符、DNA化验单等)这些显而易见的视觉元素,无论在叙事线索还是视觉母题上,“孩子”是《杀人回忆》最可能被轻视的环节,但正是他们与朴斗万为代表的“成年人”的多元关系,反映出奉俊昊这些当年的“孩子们”对历史的看法。

同样是在片头,通过朴斗万与尾随着拖拉机看热闹的孩子们互相嘲笑攻击的举动,一个重要的主题就此潜伏——

这是一个“成年人”与“孩子”并不友好的世界,而且在“孩子”面前,“成年人”似乎没有什么权威可言。而通过前后两次混乱、孩子们甚至可以随意嬉闹的犯罪现场来看,朴斗万所代表的警察似乎不能确保孩子们远离暴力犯罪,而这一点,在后来的警察殴打学生、朴斗万任意刑询弱智少年白光浩,以及中学女生遇害里,得到了一再印证。

接下来还是用具体镜头为大家解析一下:

朴斗万从一出场就遭到了孩子们的嘲笑,甚至是石块的攻击 ;

当然,面对嘲笑的朴斗万也很不客气;

“成年人”做什么,“孩子”就会模仿:抓蚂蚱的孩子根本不理朴斗万的呵斥,而且一句句学他说话,朴斗万只能无可奈何;

和白光浩一起看电视剧《搜查班长》的朴斗万、邹勇永,不仅暗示了他们是低能警察,还是白痴;

参加欢迎总统仪式的女学生躲雨,朴斗万为了不被冲倒,试图拦住她们,但从姿势上来看又似乎像是在保护她们,不过后来他和邹勇久粗暴地对待白光浩,却又证明他们是孩子们的加害者;

这是片中另一个看似无关紧要但信息丰富的镜头:宵禁时间,徐泰润看着窗外一群学跆拳道的孩子们路过,其中一个孩子还想用脚踢试图管束他的大人;

在后来的冲突中反抗甚至殴打朴斗万等人的两位男大学生,都穿着跆拳道服……

中间那位学女生,给徐泰润提供了破案的重要线索,但她的悲惨遇害,却导致了徐泰润由理性走向疯狂;

如果“孩子们”是被伤害的,那么“成年人”又得到了什么?最显而易见的,是同样的甚至结果更为残酷的暴力:白光浩看到醉酒的邹勇久与学生们扭打,曾被邹勇久残忍刑询的他毫不犹豫地拿起一根木棍砸向对方的腿,结果棍子上的铁钉让邹勇久失去了这只腿。

除了暴力和被嘲笑,“成年人”还从“孩子”那儿得到了什么?因为不被白光浩信任,朴斗万失去了唯一的目击者,而他与子女间的冷漠状态,更有现代意味——

沉迷于电脑和手机的他们,根本不屑与他交流什么。

在近年的中国电影里,也出现了不少向《杀人回忆》靠拢或是被观众认为在努力复制《杀人回忆》之作,但可惜的是,它们都并不成功。

《杀人回忆》的成功,在于极其罕见地将历史回顾、人性深度和商业性三者和谐有机地融于一炉,即使现在来看,都不得不赞叹导演奉俊昊完成了一次神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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