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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阵子 [北宋] 晏殊 燕子来时新社，梨花落后清明。 池上碧苔三四点，叶底黄鹂一两声，日长飞絮轻。 巧笑东邻女伴，采桑径里逢迎。 疑怪昨宵春梦好，元是今朝斗草赢，笑从双脸生。 这是晏殊的名作《破阵子·燕子来时新社》。 晏殊是我们很熟悉的北宋著名词人，小时候聪颖绝人，有神童之誉，被宋真宗赐为同进士出身，官运亨通，在仁宗朝做到了宰相。晏殊的词正如其人，雍容而能雅，富贵而不俗，正是太平宰相的气质。 《破阵子》这个词牌名，来自唐代教坊曲名。唐代贞观年间曾制作有《秦王破阵乐》的曲子，歌颂唐太宗征伐四方、平定天下的武功。据研究，《破阵子》这一双调，是摘取了《秦王破阵乐》中的一段。 在我们的印象里，以《破阵子》为词牌名的内容，似乎更应该是像李煜《破阵子》中“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那样沉郁凝重，或者是像辛弃疾《破阵子·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那样壮怀激烈，但是晏殊的这首《破阵子》却和我们想象的很不一样，写得温婉可人，明丽闲雅。词中描写了一段春天的景色与场景，词人写： 当似曾相识的燕子从南方归来，正是春社时节，而后柳绿桃红、百花竞艳，到梨花开了又落的时候，很快清明节又到了。青苔点点，油油的在水底招摇，点缀着一池春水。枝头的新叶越来越繁盛，黄鹂鸟在茂盛的枝叶间大展歌喉，百啭悠扬。白天开始变长，柳絮自在轻飞。采桑的路上，邂逅了一位姑娘，正是她的邻居和玩伴，巧笑嫣然，眉目动人。“呃，怪不得昨晚做了个美梦，原来是今天玩斗百草要得胜啊! ”她说着话，脸颊上浅笑盈盈，快乐极了。 整首词像一篇轻盈跳跃着快乐音符的乐章，也像燕子在梁间呢喃，像细雨洒在花前，非常美妙。上阕中，燕子、梨花、池水、碧苔、新叶、黄鹂、飞絮，一片春景，还有春社、清明等节令、风俗，一派盎然春意，如图画一样展现在读者眼前，惹人喜爱。其实，写燕子、黄鹂，写梨花、飞絮，写春树、春水，已经有太多的金句，比如诗圣杜甫的名句：“映阶碧草自春色，隔叶黄鹂空好音”“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晏殊另外也有“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等不少名句，这里“燕子来时新社，梨花落后清明。池上碧苔三四点，叶底黄鹂一两声，日长飞絮轻”的描写，当然是同负盛名。 这首词尤其精彩在下阕。下阕中，作者笔调一转，从写景跳跃到写人，一个笑靥如花的女孩子出现。在采桑径里她偶遇巧笑着的“东邻女伴”。两个玩伴相遇，自然满心欢喜：玩伴兴高采烈地告诉自己，她昨晚做了一个美梦，然后就在今天早上的斗草游戏中大获全胜。 词人用灵动明快的笔调，描绘了一幅栩栩如生的生活画面，落笔聚焦于两位少女邂逅的一瞬，非常巧妙地表现了明媚的青春气息。“笑从双脸生”的结尾描写尤其细腻动人。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起，苏轼在《阮郎归》里的描写：“微雨过，小荷翻，榴花开欲然。玉盆纤手弄清泉，琼珠碎却圆”，以及李清照的《点绛唇》：“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这三首词都巧妙运用了定格瞬间场景的手法，写的都是暮春初夏时节。 晏殊无疑是一位重要的词人，他的词作在花间词的基础上赋予新的变化，往往充满生活情态，笔调圆融婉丽，雍容娴雅，对后来的词人影响很大。在接下来的节目分享中，朋友们也许会有更深的感受。 燕子来时新社，梨花落后清明。 池上碧苔三四点，叶底黄鹂一两声，日长飞絮轻。 巧笑东邻女伴，采桑径里逢迎。 疑怪昨宵春梦好，元是今朝斗草赢，笑从双脸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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