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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市区神秘腹地,谁去谁懵逼

 放牛归去来读书 2019-09-22

前几天,因为有些工作,我和天津的同事去了趟他老家,结果差点没能从那出去。
不只是我,而是我们两个。
 
如果说重庆是一座立体的3D迷宫,那天津站外面的“经纬路大阵”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平面的莫比乌斯环。
你永远不知道XX经路和XX纬路的尽头在哪里,就像你逃不脱每月要还的花呗一样。
每个过往的旅客都要在这花上一辈子,用上半辈子来寻找入口,再用下半辈子寻找出口。
一开始,我妄图凭借自己的能力寻找这些路所蕴含的规律,但三个钟头后只得作罢。
我猜,盗梦空间的世界就和这里差不多吧。
“每条路都一样,每条路却又不一样。”
可哪怕我幡然悔改,虚心向路边下棋大爷问路,也逃不脱迷路的宿命。
“介跟前不七纬路嘛,往内边简直走是九经路,你再简直走是十三经路,再回头一看奏十一经路桥。”
得,这么一问,我更懵逼了。
在那浓重天津口音的加持下,指路的言语开始变得扑朔迷离。
让我误以为大爷是在炫耀相声技能,又隐隐觉得这老头是在胡逼。 
更令我迷惑不解的是,每个帮我指路的天津人都会反复提到“简直走”三个字。
我始终不得其法,便打电话询问了天津同事小宇。
可小宇涨红了脸也没能解答我的疑问,最后他气急败坏地丢下了一句。
“简直走都不知道,简直了。”
我咬了咬嘴唇没有埋怨他,隐约想起那天他问我抵拢倒拐是什么意思的场景。
站在十三经路与八纬路交口,我迎着冷风开始质疑自己。
或许我还没有资格触及这座城市的灵魂,可小宇却告诉我不要悲伤。
“十五岁那年的夏天,我曾以为成功徒步穿越了这里。你看,今年的夏天又过去了,十五岁的记忆纷沓而至又再度弥散,直到现在我才知道,我似乎从未走出过这里。”
没错,这段路对于天津人来说,同样是难以征服的禁区。
接着小宇又说,只有一种人在这不会迷失自我,就是大耍儿。
尽管不能准确理解大耍儿和的含义,但我猜这称号就和扛把子、老炮儿差不多。
就像上面这种人,可真遇到这种人,你也不敢向他问路呀
但也只有上了五十岁的老耍儿才配得上活地图名号,他们在大街小巷的躺椅上停歇,就像是这座钢铁丛林的灯塔,为过往的游子指明前路。
据天津老一辈人说,当年第一张天津市地图,就是把市内六区的大耍儿聚到一起才画出来的。
得益于小宇的引荐,我在六经路六纬路的交口找到了他三舅老刘。
老刘是一名收了山的大耍儿,曾在南市一带名震四方。
这一下就震住了我,赶忙诚心向他老人家请教前路在何方。
他舅舅和我舅舅不一样。他舅舅有点这种swag
“弟弟你别慌,混社会没有不磕磕绊绊的。你往内边简直走,就能从介地界儿出去”
时光在小宇三舅的口中急速倒退,我仿佛看到了闪烁着刀光剑影的三不管地带。
恍惚间竟发现自己走出了这恼人的经纬路大阵,又惊觉三舅他不见踪影了。
梦醒了,陀螺也停了。
后来我才知道,天津人和大多数南方人一样,不会用东南西北来辨认方向。
即便那套理论经过了千百年来的验证,却依然不适用于天津。
天津城沿河建设,“道”不清东西、“路”不分南北,每条路的方向都在不断变化。
正如赫拉克利特说的那样,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又宛如三次b样条曲线一样,令人捉摸不透。
这就有点像天津的路
“海河大概齐从内边过来,往介边拐,末了往你眼前流过。”
就像老北京都靠故宫定位方向一样,每个天津人的心理都流淌着一条海河,只要熟记海河每道弯的变化,走到哪里都不会丢失方向。
这是生存的本能,也是骨子里的天性。
老天津人都有一套约定俗成的认路系统,以自己的头为基准,在不转动的前提下,搭建起一个六向坐标系。
先确定自己的当前位置,再找到目标参照物,就能根据两点一线原理辨认方向。
据小道消息说,炮手用来测距的跳眼法就是天津人发明的。
“跟前是南开大悦城,往内边看是幺幺七烂尾楼,介不奏找着大学城了嘛。”
在离开天津的前一晚,我决定去尝一尝地道的铁真刨冰。
独自沿着鞍山道一直走,在天大旁边的双峰道上,我学会了第一句纯正的天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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