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命

01

今天是2019年9月23日，距2019年结束，还有整整100天。

一想到马上就要进入2020年就有点恍惚。1990年迈入2000年的时候，当时的情景总觉得还是不久前的事情，怎么一下子就20年过去了？

真的像民国时期的放学歌《夕歌》里唱的：时光似流水。

真的像朱自清《匆匆》里写到那样：

洗手的时候，日子从水盆里过去；吃饭的时候，日子从饭碗里过去；默默时，便从凝然的双眼前过去。

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杨柳枯了，有再青的时候；桃花谢了，有再开的时 候。但是，聪明的，你告诉我，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是有人偷了他 们罢：那是谁？又藏在何处呢？是他们自己逃走了罢——如今又到了哪里呢？

人生总共三万天，一下子少了这么多天。这是悲伤的想法。但估计也有人乐观些：我又多活了20年。

今天还是24节气里的秋分。清代的顾太清曾经说过：天光如水，月光如镜，一片清辉皎洁。吹来何处桂花香。恰今日，平分秋色。

这一天，昼夜均分，开始正式进入秋天。一份秋意一份凉，一场秋雨一场寒。

好像今天还是什么中国农民丰收节。想起一出是一出啊。

02

前天，昨天，连着两天参加两场寿宴，小有感触：

一般凡俗夫子，芸芸众生，世俗意义上的成功，还是看在这个尘世上留下多少种子，生下多少儿女。

孙男嫡女一大堆，几代同堂，也是一种成功。

这也是为什么越是体型小，越处于生物链底层的动物越是繁殖能力强的原因。

我别的方面比不过你，但我生殖能力强，我可以从数量上战胜你。

否则，你即便是再成功，打下一座江山，晚年一个人躺在金銮殿，孤家寡人，或者坐拥金山，却孤苦凄凉，未尝不是一种“失败”。

03

昨晚临睡前，看了一篇公号文章《上海，一座可以改命的城市》。

这一类的文章，最近特别流行，一则一般不涉及意识形态，政治上比较安全，再则，各种宏观和微观数据一大堆，即暗合了中产阶级的焦虑心态，又迎合了社会需求，古往今来，天南地北，很容易阅读量来个十万加。

我正看着上海能如何改命，微信对话框里，弹出一段对话。

我的一位中学同学，发来一张房型图，问我这套房子怎么样，你给看看。意思是你给把把关。

我点开一看，是上海浦东某小区里的一套一室一厅一位的60平方的房子，2000年左右的房子，中介给的价格是300万元人民币。

这个房子，实在是没有什么看头。照片上，那装修，更是不值得看。

我用百度地图查了查，看看地段，还可以，距地铁八号线还是哪条线某个站点只有不到700米，附近好像还有所大学。交通还可以。

我的这位同学，中学时是学霸，基本上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年级。高考考入上海某牛逼大学。在当时，算是牛逼。

我前几天看阿里巴巴的新任董事局主席张勇，好像就是这个学校毕业的，还去参加这个学校的120年庆典。我还把这个链接发给我这个哥们，意思是，看看人家，学校怎么不邀请你去。

大学毕业，我这个哥们回到家乡，在地级市的政府部门上班，现在应该是处级干部。

在我们当时，也还是牛逼人物了。至少在我辈同侪里，还是牛逼人物。

他的儿子，去了上海读大学，毕业后就留在了上海。很多年前我见过小伙子一次，很有出息。

至少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我辈都已经凉到了沙滩上。

小伙子看好了这个房子，想拿下。

也是，被办法，这是上海，改命的城市。

我对哥们说，你给他出个首付，其余的让他自己还好了。哥们说，我给他220万，其余的我也不管了。

我说你够牛逼的，一下子就拿出220万。

他说，我卖了两套房子。卖出两套大房子，在上海换那么一间小破屋，总觉得不合算。

我看了，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我曾经替他设想过，如果当年大学一毕业，他就留在上海了，现在会是怎么样？

人生不能假设，就像20年过去了，不能假设一样。

倒是想起来昨天在微博上看到的一段话：

想起来我曾经去香港考察过香港的经济适用房，从外面看，也是高楼大厦。坐电梯上去，到了一户人家，是朋友的穷亲戚。几个平方米，满满当当的，卫生间在外面，是公用的，几位老人家在打麻将。见外面人进来，热情地嘘寒问暖，让我们到沙发上坐，没聊几句，突然从墙上伸出两个人头来，和你说话，原来他们为了利用空间，床都是嵌在墙上的。那间屋子里，估计住了8口人。吓得我心里直嘀咕，坐了十几分钟就赶紧告辞了。

现在看来，改命这件事儿，最好是从子宫开始。人生多艰，人艰不拆，投胎须谨慎。

就像那篇改命的文章，结尾是这样说的：

34年前，黄霑受邀写《上海滩》主题曲，他已多年未去上海，写完“浪奔浪流”后一直忐忑。

电视剧播出后，他特意去上海看黄浦江，见大江平静无波，心下郁闷。直至有轮船驰过，他转忧为喜，船过之后，波浪起伏如巨龙出海。

滚滚魔涛，终是人为，淘尽世间事，混作滔滔一片潮。

想起来陈道明说的一句话：

“努力有时是个好词，有时不是个好词，它会让人变形，尤其是你在推不开一扇门的时候，努力去推，你的形体与心理会变形。”

这句话挺残忍的。

04

有时候想想，投胎到一个正常的COUNTRY,其实是最大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