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缅怀:雄险不再的长江三峡

 孬张 2019-09-23

好些年过去了,我还在寻找着从白帝城不慎丢失的“感觉”。那感觉异常强烈,宛若闪电照彻心扉,但转瞬即逝,怎么也找不回来了,尽管我后来又懊悔地登上白帝城远眺夔门许多次。

深秋时节,白帝城的傍晚少有游人,谁会把我的感觉偷走呢?

问碑林,石碑沉默不语;

问白帝公孙述,然殿内井口封闭,白烟早已散尽;

凝望夔门,借助水势,我把满眼困惑掷入江心……赤甲山俯首欲拾,白盐山伸手欲捞,可惜都是徒劳。叹口气,在汽笛声里把希望寄托在上行的客轮上,又谁知早瞥见轮船的身影在逆水弯道蠕动,竟迟迟地、迟迟地寻不着它的近影。

于是,我痴想:那感觉许是被“早发白帝城”的大诗人李白的轻舟载去了。要不,便是被久居夔州的另一位大诗人杜老先生悄悄地偷了去,藏在草堂里了。

哦,“夔门天下雄”,雄在哪儿呢?

山势挺拔堪为雄了:南白盐,北赤甲,“两峰对耸,上入霄汉,其平如削成,仰视天,如匹练”。倘两峰相约意欲合璧,滔滔江水便无可奈何了。

偏巧,“众水会涪万,瞿塘争一门”,滚滚江涛汹涌澎湃,硬在白盐、赤甲两峰即将靠拢的一刹那间,冲开了宽约百米的狭长跑道。从此,夔门永未关闭。古老三峡在其入口嵌上了一个“雄”字。

山因水势,水倚山景,创造了令人惊叹的天下奇观。

古栈道

李白仗剑品酒,摇摇晃晃地远去了;

杜甫苦守草堂眺望夔门多年,终于也想亲眼看看峡内的世界,抱着改善伙食的愿望而出发了;

刘禹锡唱着“竹枝词”来,又唱着“竹枝词”,乘着竹筏子走了……苏轼父子三人自家乡赴京都,当年也从夔门经过,大概嫌白帝城庙小,白盐山和赤甲山太凶神恶煞,看一眼什么话也懒得说,就匆匆地去了。

如今,我辈自西陵峡,逆水行舟前来拜谒白帝城,从夔门的缝缝里看天看地,看山看水,竟把个“雄”字看得“消瘦”了,人在船上晃悠,眼里的夔门,支离破碎……

山翁告诉我:入三峡,雄字写在小船上!

船夫告诉我:走夔门,雄字只在心里头!

于是,便请来渔船,与主人讨价还价,令“孔方兄”替我捡回丢失的感觉。

于是,乘着阳光,借着水势,战战惊惊地把命运交给船老大,从白帝城下的小溪出发,小船箭一般射向那扇历史的奇门……但好生奇怪哟,一路上竟有惊无险,船至巫山,除了喝闷酒,我啥也不想了。

回味起来,便想写一篇关于夔门的记忆,为了那次的遗失,也为了永远地忘却;

雄三峡,我今生今世是永远写不出来了,为此,我憎恨我当年的“一不小心”;

雄三峡,既不在发黄的古诗里,也不在今人的眸子里。

假如硬要找的话,它只在你的脑海里瞬间抛锚,雄三峡这艘奇异的小船,随时都会“拜拜”……

缅怀雄险不再的三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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