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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民哀肖像照 《小说丛报》1918 年 第4卷 第5期 自上世纪二十年代初期，平江不肖生以武侠小说《江湖奇侠传》一书名动天下，代表着民国武侠黄金时代的开端。在这之后的几十年里，武侠小说作者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创作了大量的武侠作品。在诸多民国武侠作家当中，以南向北赵、北派五大家为大众所熟知。南向即向恺然，笔名平江不肖生，1923年在《红杂志》连载《江湖奇侠传》；北赵则为赵焕亭，1923年以《奇侠精忠全传》闻名于世。北派五大家则自上世纪三十年代左右开始扬名，计有还珠楼主（李寿民）、王度庐、白羽、郑证因，以及朱贞木。而在以上几位之外，与南向北赵同期而较有名气的，非姚民哀莫属。 姚民哀，生于一八九四年。原籍安徽桐城，祖上为清代著名散文家，与方苞、刘大櫆并称为桐城派三祖姚鼐姚姬传①。后寄居常熟。其父朱寄庵，因立志学评弹为姚祖父逐出姚家，遂改从母姓为朱。姚民哀也是评弹大家，与其弟朱菊庵合唱《西厢》、《三笑》闻名海上各大书场。 民国时期的说书茶馆 姚民哀的是党派武侠小说的创始人。在旧社会中，帮派党会在老百姓而言，是带有神秘色彩得。其中的组织、术语（黑话、切口），为外人所不得知；即便有人知晓个中奥妙，亦不得擅自公开，更何况形诸于笔端。而姚民哀九岁时即随其父辗转于江浙一带，其时太湖流域的客民多以聚赌贩盐为事，声势甚盛。姚民哀尝出入此辈秘窟之中，因而对其风俗术语，耳熟能详。及长，亦投身其中，并加入陶焕章先生之光复会、陈其美先生之中华革命党为会员。②后来因为说书虎口，什么地方都去，即所谓走江湖。走上江湖路，接触到党会帮派中人就更多了，姚民哀与他们交朋友，无话不谈，所以那些党会情况，都变为姚民哀写作时的独家材料。 《山东响马传》连载第一节 《侦探世界》第6期 1923年5月发生在山东省临城县境内的一起火车旅客绑架案，更是给姚民哀提供了写作素材，当时匪首孙美率领匪众千多人，令一列由江苏浦口开往天津火车脱轨，挟持中外旅客多人入山，其中就有美国总统罗斯福的侄女、上海《密勒氏评论报》主编鲍威尔，一时震惊国内外。姚民哀很善于把握热点，趁势写了他的第一篇长篇武侠小说，发表在《侦探世界》杂志上，与同在《侦探世界》刊登平江不肖生《近代侠义英雄传》并未瑜亮，甚至还改编为电影，影响甚大。从此，姚民哀以武侠小说作家的身份，进入了广大读者的视野。持续在《红玫瑰》杂志刊登长篇武侠小说《四海群龙记》、《箬帽山王》、《龙驹走血记》等党派武侠小说，成为写党会武侠小说的第一人。 姚民哀武侠小说发表的主要阵地《红玫瑰》杂志创刊号 自抗日军兴，他离开上海五马路口东方饭店楼下东方书场，不再说书，而是返回故里，组织常熟县抗日委员会，这时候的姚民哀，还是抗日救国的急先锋。在《申报》1938年2月20日第2版《劫后江南》中有这样的记载： 常熟自“八一三”沪战爆发，不幸于我军退出淞沪后之五日，于十一月十六日沦于敌手。当敌军入城时，以伪满军若干为先遣队，在城内从事搜索。时各机关团体人员俱已后撤，所余者亦急避四乡安全地带。惟小说家姚民哀，时任常熟县抗敌后援会常委，服务故乡，倍极努力。敌军入城，友人劝其暂避，姚不听，谓常熟乃文化之邦，我系虞人，目睹虞人奔避不遑，并无一人死节，实为人杰地灵之虞山惜，今余志已决，纵不成功，亦当成仁。未几，伪军已至其所居之西泾岸，搜索入其宅，初亦不知其为姚民哀，仅执之，姚乃厉声曰：汝等谅不识余，余乃本邑抗敌后援会常委姚某，既被若获，唯死而已。旋敌军来，遂毙之。 看到这里，我们都认为这是一个铁骨铮铮的好汉子，中华的好男儿，是抗日救国的烈士，值得我们后人为这句“余乃本邑抗敌后援会常委姚某，既被若获，唯死而已！”而热血沸腾。然而，事无反转不成戏，仅仅时隔八个月，《申报》1938年10月23日第7版又刊登了一篇题为《常熟华军袭击日军 姚民哀已遭枪决》的消息，彻底颠覆了姚民哀此前为抗日救国而牺牲的光辉形象。被《申报》报道死亡八个月的姚民哀又活了，而且变节投敌，充当伪绥靖部司令徐凤藻 “秘书”之职，被游击队熊建东部，于本月十九日午后捕获，随行日人两名，汉奸四名，而姚民哀即为四名汉奸中的一个。事情如此离奇反转，令人咋舌。我们来看看《申报》十月份的报道： 《申报》1938年10月23日第7版 【常熟通讯】 …… 本年三月间，上海某报曾有《姚民哀之死》一文揭载，大致谓姚于日军进城时，已作壮烈之牺牲。时同乡鉴于姚已往之工作，殊为悼惜。讵此事竟不确，姚原在东唐市仍操旧业，生涯颇不恶，不知如何与常熟徐凤藻之伪绥靖部队编成后，姚即被邀充该队伪“秘书”之职，一切规划，俱由姚手，同时即得日军顾问之信任。 …… 姚（民哀）等计划既定，既于十九日下午，会同日本顾问二名，华人五名，乘汽车循锡沪公路赴沪，箧中固备有请兵之正式公文也。不意车过白茆时，该处适有游击队熊建东部驻防，见系汽车，该队即下令停车检查，姚等咸为华人，云系经商者，拟到沪添办冬货。不意于检查其行箧时，突然发现请兵进剿游击队之公文，该队方知此辈乃全系汉奸，旋由该队军法官马乐民讯供确实，即将一干人等共计八名口，押赴白茆之星桥镇，执行枪决。其中两名，乃为伪绥靖部队之日本顾问。 姚民哀被枪决的消息，几天后被证实，是在常熟东张乡法灯庵门口，于白茆军校阵亡学员追悼会上被当场枪决。③当年姚民哀与叶小凤（楚伧）同为南社社友，姚民哀死后，叶小凤悼念姚民哀的挽联为：早识聪明味，难知天地心。从这一点上看，叶姚二人私交不错。当叶小凤主政江苏省府时，有人怂恿姚民哀去江苏找叶小凤叙叙旧，图谋个官做。姚民哀却说：'一支秃笔，三条弦索，已可自给，何必为五斗米折腰？况且官场本如戏场，我登台说书，虽不是粉墨登场，也是现形说法，与做官有何别乎？'当年为五斗米不肯折腰的姚民哀，因何投敌变节，这其中是否还有故事，有待我们发掘。不过，本应是英雄出身，临危忽变节投敌，这终是令人扼腕的。 叶楚伧，(1887-1946)， 著名的南社诗人，政治家 附录：姚民哀主要武侠作品列表： 单行本 《江湖豪侠传》 民十八世界书局出版 5册 《洪英择壻记》（江湖豪侠传续，未见） 出版不详 《南北十大奇侠》 大东书局1930年1月初版5册 《秘密江湖》 不详 《山东响马传》 民十八世界书局出版1册 （《红玫瑰》杂志连载） 《盐枭残杀记》《红玫瑰》杂志1925年1卷29-31连载 龙驹恩仇系列 《龙驹走血记》《红玫瑰》杂志1926年2月第2卷第16-19期连载 《三凤争巢记》《红玫瑰》杂志2卷33-36连载，接龙驹走血记 《独眼大盗》《红玫瑰》杂志3卷18-28期连载，接三凤争巢记 《侠骨恩仇记》《红玫瑰》杂志4卷11-20连载，接独眼大盗，龙驹系列完结 《生死朋友》《红玫瑰》杂志连载至7卷23期二十三回未完 （其他杂志连载） 《山东响马》侦探世界第六期开始连载 《湖海英豪传》文化杂志连载2期一回，后未见 《双龙伏虎记》上海报 民20年6.1-10.28 149节 《商妇琵琶记》小说丛报19118年连载 《关外著名胡子马回子外传》 世界小报民国13年12.11-民国14年2.2 未完 杂志连载姚民哀武侠小说刊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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