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杜甫七律《赠献纳使起居田舍人》读记

杜甫七律《赠献纳使起居田舍人》读记

（小河西）

赠献纳使起居田舍人澄

献纳司存雨露边，地分清切任才贤。舍人退食收封事，宫女开函近御筵。

晓漏追趋青琐闼，晴窗点检白云篇。扬雄更有河东赋，唯待吹嘘送上天。

本诗作于天宝十三载（754），时杜甫居长安。献纳使：也叫知匦（guǐ）使。《旧唐书-职官志》：“知匦使。天后垂拱二年，置匦以达冤滞。…天宝九年，改匦为献纳。乾元元年，复名曰匦。垂拱已来，常以谏议大夫及补阙、拾遣一人充使，受纳诉状。每日暮进内，而晨出之也。”《新唐书-百官志》匦使院：“以谏议大夫、补阙、拾遗一人充使，知匦事；御史中丞、侍御史一人，为理匦使。”起居舍人：《唐六典》卷9：“起居舍人二人，从六品上。起居舍人掌修记言之史，录天子之制诰德音，如记事之制，以纪时政之损益。”田舍人澄：起居舍人田澄。天宝末年有一段时间任献纳使兼起居舍人。杜甫欲上奏《封西岳赋》，望其代为献赋。

献纳司存雨露边，地分清切任才贤。舍人退食收封事，宫女开函近御筵。

司存：职掌；官吏。《论语-泰伯》：“笾豆之事，则有司存。”《晋书-桓冲传》：“臣司存阃外，辄随宜处分。”《为周弘正让太常表》（陈-沉炯）：“责以司存，云谁之咎。”

雨露：喻恩泽。《申鉴-杂言上》（东汉-荀悦）：“故人主以义申，以义屈也。喜如春阳。怒如秋霜。威如雷霆之震。惠若雨露之降。”《送李少府贬峡中…》（唐-高适）：“圣代即今多雨露，暂时分手莫踌躇。”

地分：地位，职分。清切：清贵而切近。地分情切：指清贵而接近皇帝的官职。《唐六典》卷2：“清望官，…六品谓起居郎、舍人…。”《赠徐干》（汉-刘桢）：“谁谓相去远，隔此西掖垣。拘限清切禁，中情无由宣。”《直中书省》（唐-韦承庆）：“清切凤皇池，扶疏鸡树枝。”

退食：下班回家。《羔羊》（诗经）：“退食自公。”《赠从孙义兴宰铭》（唐-李白）：“退食无外事，琴堂向山开。”《宣政殿退朝晚出左掖》（杜甫）：“侍臣缓步归青琐，退食从容出每迟。”

封事：密封的奏章。古时臣上书，防有泄漏，用皂囊密封。《文心雕龙-奏启》(梁-刘协)：“自汉置八仪，密奏阴阳，皂囊封板，故曰封事。”《春宿左省》（杜甫）：“明朝有封事，数问夜如何。”

御筵：皇上的筵席；也指皇上身边。《守岁侍宴应制》（唐-杜审言）：“季冬除夜接新年，帝子王孙捧御筵。”《玉壶吟》（李白）：“凤凰初下紫泥诏，谒帝称觞登御筵。”

大意：作为献纳使又在皇帝身边，这职位清贵接近皇上必任才贤。起居舍人下班还要收纳密封的奏章，上呈皇上并请宫女打开函件。

晓漏追趋青琐闼，晴窗点检白云篇。扬雄更有河东赋，唯待吹嘘送上天。

晓漏：早上铜壶滴漏之声；早上。《向晓闺情》（梁-王筠）：“晨鸡初下栖，晓露尚沾衣。”《秋夜宴临津郑明府宅》（杜审言）：“露白宵钟彻，风清晓漏闻。”

青琐闼（tà）：南宫的青琐门。《古意赠王中书》（梁-范云）：“摄官青琐闼，遥望凤凰池。”《春咏》（梁-吴均）：“云障青琐闼，风吹承露台。”（“闼”本义小门。例如：《汉书-樊哙传》：“哙乃排闼直入”。）

白云篇：献纳使要收纳民间“封事”。《冯翊西楼》（唐-郎士元）：“陶令好文常对酒，相招一和白云篇。”起居舍人要整理御制诏书。《秋风辞》（汉-刘彻）：“秋风起兮白云飞。”《集英殿秋宴》(宋-苏轼)：“菊有芳兮兰有秀，从臣谁和《白云篇》？”

扬雄（前53-前18），字子云。西汉辞赋家。《汉书-扬雄传》：“其三月，将祭后土，上乃帅群臣横大河，凑汾阴。既祭，行游介山，回安邑，顾龙门，览盐池，登历观，陟西岳以望八荒，迹殷周之虚，眇然以思唐虞之风。雄以为临川羡鱼不如归而结罔，还，上《河东赋》以劝。”杜甫以扬雄《河东赋》比己之《封西岳赋》。

吹嘘：吹捧。《奉和永丰殿下言志》（北周-庾信）：“弱龄参顾问，畴昔滥吹嘘。”《赠崔侍郎》（李白）：“故人东海客，一见借吹嘘。”

大意：早上在铜壶滴漏声中赶到宫中，白天在明亮的窗前整理文函。俺还有一篇类似扬雄《河东赋》的文赋，请您上承皇上并多多美言。

诗意串述：本诗首联写田澄虽是献纳使，却切近皇上。地位清切，非德才兼备不能为。“才贤”是直白的奉承词。次联写田澄作为皇帝身边的起居舍人，却可以直接“收封事”并上承皇上。三联写工作起早贪黑工作繁忙“点检白云篇”。前三联皆铺垫。实际上作者一边奉承，一边在说：俺要办的事正是您职责所在。您要“收封事”，俺这儿就有“封事”。您能把“封事”上承皇上，这也正是俺要您帮办的。末联提出诉求。俺有一个类似《河东赋》的“封事”，希望您能送达皇上并在皇帝面前多美言。此即此诗主旨。

附：成都为客作（唐-田澄）

蜀郡将之远，城南万里桥。衣缘乡泪湿，貌以客愁销。

地富鱼为米，山芳桂是樵。旅游唯得酒，今日过明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