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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秦岭遇见野花(五)

 沧浪之歌66 2019-09-29
6月18日,草链岭
草链岭是东秦岭的最高峰, 海拔2645米,位于洛南县,是我们一日自驾出行比较远的一条路线。 上山有两条路,我们选水路上山,陆路下山。 水路前半程一路随溪, 要不停跨过树枝搭成的小桥或木梯。途中一处瀑布, 还有一处极陡的木梯,以为到达绝境,转去却柳暗花明。很有趣致。

上山起点处看到一种鸢尾, 细细花瓣,细细叶子,像马蔺,可惜没有找出具体名字。鸢尾属很多有孔雀羽般的花纹,小华丽。

鸢尾属
鸢尾属


旁边有夏枯草。我几次见它都是夏月, 上次便是七月长白山,所以常常怀疑它的名字起错了,夏日明明是它的花季,何谓夏枯呢? 后来想想大概还是高山上花期晚。
夏枯草
夏枯草

仍然是在起点处的山道边,有些华北珍珠梅,开得正好,洁白如云。
华北珍珠梅
华北珍珠梅


沿溪的山路是清凉的,若有八角枫这种大叶子的小乔木,就更显清凉。绿树浓阴夏日长,山里的夏日最是宜人。
八角枫
八角枫

路边也有不少白花的灌木, 绣线菊接近尾声,而虎耳草科的太平花正是盛花, 香气袭人。
太平花
太平花

脚边草木茂盛, 蟹甲草密密成林,虽然花不起眼,却让人很难忽略。不知道为什么, 这一次的行程, 常常让我想起几年前的长白山,或许因为也有成林的蟹甲草。
蟹甲草
蟹甲草

溪边的花,若恰是行人所走的对岸,或是溪水中流,常常很有姿态,有那么点孤芳自赏,不欲人知的傲然。 我忽然想把水和花拍到一起,却因为技术不过硬,不能完美。这棵耧斗菜, 我蹲着趴着忙了半日,只得这么一张聚焦都不清楚的图,惭愧。
这种耧斗菜大约是甘肃耧斗菜,内层花瓣的内侧是黄色的。 常见的华北耧斗菜,则内外皆紫。
大约是甘肃耧斗菜
大约是甘肃耧斗菜

耧斗菜近旁,遇到另一种紫堇,其蓝色可与陕西紫堇媲美。陕西紫堇若生在林下,便是这么一种浅蓝,在草甸上, 则变成深蓝。 这种紫堇几乎只在林下。 它叫腋含珠紫堇,因其叶腋处有细小珠芽。
腋含珠紫堇
腋含珠紫堇

水路尽处,开始枯燥的爬升, 黄土坡,很长一段路都没有花草可看。偶尔一两处有泉眼湿润处,会忽然有成片的沟酸浆, 及时拯救干枯的眼睛。它的小黄花如号角, 仿佛齐刷刷奏响着,热闹。

 
沟酸浆
沟酸浆


途中一处山路被倒伏的大树挡住,上面缠绕着一些开小花的藤本, 细看觉得是四萼猕猴桃, 没想到小花还挺精致。 每次看到这种能结野果的花, 我总是暗搓搓地想, 要把时间和地点记住,等它结果的时候再来。 可惜一次都没有实现。
四萼猕猴桃
四萼猕猴桃

近山脊时, 树林变成了灌木林,先是比较高大蔷薇林, 夹杂着一些花楸和鸡树条荚蒾。 蔷薇属的植物也是辨认无能, 只好不负责任的冠以“某种”为名。 花楸是陕甘花楸,能以小叶数量来简单识别。
某种蔷薇
某种蔷薇

陕甘花楸
陕甘花楸

鸡树条荚蒾
鸡树条荚蒾

后来高灌木渐渐变成了以秦岭小檗为主的矮灌木, 磨难才真正开始。 虽然秦岭小檗的花型较大,颇有可观。但它每片坚硬带刺的叶子,都阻碍着外敌入侵,说是披荆斩棘也不为过。这使到达山脊前这段路分外漫长。
秦岭小檗
秦岭小檗

好在草甸上的植物开始出现, 以美色抚慰受伤的身体和心灵。 这时节的草甸正是最美。 随便一扫就是很多种的花, 不分先后, 蜂拥入眼。好多是在北京的草甸上习见的, 亲切如老友。 穗花马先蒿,毛茛, 缬草,银露梅,角盘兰。
穗花马先蒿
穗花马先蒿

毛茛
毛茛

缬草
缬草

银露梅
银露梅

角盘兰
角盘兰

当然也有特别的。 比如这种大约叫垂头蒲公英的花,橙黄的颜色非常少见,也非常奔放耀眼。
垂头蒲公英
垂头蒲公英

还有这种大花糙苏, 跟糙苏长得极为相似, 颜色也是橙黄的。 看来秦岭偏爱橙黄色?
大花糙苏
大花糙苏

再看到这种条裂黄堇,答案似乎越发确凿,它也比普通的黄堇更偏橙色一点。
条裂黄堇
条裂黄堇

上到鞍部, 是草链岭最美的景观, 山脊很长, 连绵几座山头, 望眼都是草甸。 大多数人到达时,都恨不得立马躺倒在草甸上。 我匆匆一览全景,正要倒下,却忽然看到不远处坡顶开满白花。 走去看, 居然是一大片银莲花, 成了花海。是岷山银莲花(之前一直误作太白银莲花)。 这一年我所见的银莲花, 最爱两种, 阿尔泰银莲花是林下的精灵, 柔美,而这岷山银莲花,是山顶上的神明, 阳光。
从鞍部往上还可以登顶, 但都是乱石及石头堆成的玛尼堆,无趣。 不如在银莲的花丛中,小憩一会, 做一个关于天堂的梦。



岷山银莲花
岷山银莲花



7月9日, 东佛沟-东平沟
东佛沟这条路线,因为离城近,海拔从1700m到2500m,变化够大,可以时不时溜一圈,简直可称为后院路线。这条路线上山也是前一半水路,后一半陡升, 顶部是草甸。 虽然草甸的规模远非草链岭可及,也聊胜于无。
花草最丰富的,一段在水路,一段在草甸。
时隔两月,再一次走东佛沟,发现完全换成了夏日景。最明显的差别, 溪边有好几种叶子超大个子超高的植物, 有橐吾也有大黄,都进了花期。那花开得可真招摇, 似乎浑身都在叫嚣着,“我是不一样的风景”。 不过我还是很喜欢它们,花开只一季,就要这么任性。

掌叶橐吾
掌叶橐吾

掌叶大黄
掌叶大黄


虎耳草科的好几种绣球也当花季, 一种是莼兰绣球, 一种是东陵八仙。 莼兰绣球叶子非常宽大, 花序直立开在枝顶,紧凑, 一圈不孕花整齐地排列在花序边缘。 东陵八仙什么都要小一号, 花序会以各种姿态从枝上挂下来, 形态也比较散,但它老了会变成绿色,甚至略带红色,入秋仍在。
莼兰绣球
莼兰绣球

东陵八仙
东陵八仙

水路最大的艳遇是美花铁线莲。秦岭的铁线莲品种本是不少的, 但我都因机缘不合错过了。太白山遇过两种含苞的,前一次来东佛沟遇见绣球藤,也是含苞,这一次却又已过花期。种种遗憾,在这次看到美花铁线莲时,都得到了补偿。 这花几乎没有山野气,花大而繁盛,就像家中被娇养的。上山和下山都看到不少, 堪称视觉盛宴。



美花铁线莲
美花铁线莲

看过这么堂皇的花, 一时它花都要失色。不过花葶乌头不在其列, 因为它的颜色实在绝妙,即使在幽林中也能一下抓住你的视线。
花葶乌头
花葶乌头

落新妇粉嫩的颜色也算辨识度很高。这个名字一看就觉得很有意味,我也一直好奇它的来源。有人说是粉嫩纤细如新妇出闺,但缘何用“落”字呢?存疑。
落新妇
落新妇

落新妇在俗名中被称为小升麻, 下面这种叫假升麻。远远看花,形态确有相似处, 却都不同科。落新妇是虎耳草科,假升麻是蔷薇科, 而通常用作升麻的兴安升麻,却是毛茛科。
假升麻
假升麻

上了草甸, 植物风格一大变。 瘦高的草本藤本都不见, 只余矮小的草本和灌木。
刚上草甸, 被一种颜色鲜艳的老鹳草吸引, 是湖北老鹳草。形态很像北京的粗根老鹳草, 花瓣纤薄,花枝纤细,尤其是花苞的下弯的那条曲线,最销魂。但它的颜色更为鲜艳, 且密布柔毛。这种老鹳草丛生处, 让草甸的颜色非常好看, 恍然有落英缤纷的错觉。

湖北老鹳草
湖北老鹳草

又有一种金莲花, 与前所见矮金莲不同, 判断为川陕金莲花。 可惜分布不多。金莲总要成片成片的才够好看, 这是我被小五台惯坏的审美观。
川陕金莲花
川陕金莲花

梅花草一直是我心目中比较特殊的存在, 因其完美,增一分减一分都不行。 看到鸡肫梅花草的时候, 我就深刻体会到过了头是什么感觉。看到这种, 觉得一般的梅花草简直要用朴素形容了。

鸡肫梅花草
鸡肫梅花草

在草甸上找到数种兰花,非常过瘾。 一种是草链岭见过的角盘兰。 这里呈现小群落生长, 值得一看。
角盘兰
角盘兰

一种也其貌不扬, 是凹舌兰, 暗红色舌瓣,如蛇信。
凹舌兰
凹舌兰

比较美貌的是小蝶兰。 我本以为是广布红门兰, 不过专家同学说是小蝶兰, 是根据分子分析的最新归属, 姑且从之。 对于鉴定,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二流子的门外汉,没有气节也是正常。

小蝶兰?
小蝶兰?

瞿麦是一种蛮仙的花,超级喜欢它的流苏边。不过它经常被雨打或是被风吹或是被晒蔫, 一副蓬头垢面状。能见到一棵流苏舒展的并不容易。 它和老鹳草一样, 是点缀草甸颜色的重要成员。我每次看到瞿麦,都会想起一对花友。男生写过一首情诗叫《四月的瞿麦》送给女生,最后终成眷侣。他们是我见过的最完美的一对,俊男美女,志趣相投。不过写到这里, 忽然理工科生的脾气发作,怎么会是四月的瞿麦呢?明明是七月的瞿麦。

瞿麦
瞿麦

草甸上还有一种小灌木,开黄色花,是黄瑞香。(百度了一下, 发现百度百科里黄瑞香词条下居然是结香,真是误人子弟啊)
黄瑞香
黄瑞香

说了这么多颜色鲜艳的花, 看官大概会误以为草甸上色彩缤纷吧,其实整个草甸看起来是这样的。

主体是白色的圆穗蓼,其他都是零星, 偶尔被霸气的蓟抢了镜头。 比起来,百花山的草甸好像更多彩一点, 至少会有深红色的地榆。
圆穗蓼
圆穗蓼

后沿东平沟下山,不赘述。 山脚见一丛醉鱼草,为巴东醉鱼草,风姿可观,为此行完美收官。
巴东醉鱼草
巴东醉鱼草


海风
2017-2-26
(未完待续。八月山花渐稀,所余不多,再记一篇可收笔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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