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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修文新作《致江东父老》:人生大道是苦难,谁都不能逃脱明灭间的挣扎

 昵称66097360 2019-09-30

2019年9月21日下午,李修文散文新作《致江东父老》创作分享会在长沙乐之书店·天心店举行。

“桃花来你就红来,杏花来你就白,爬山越岭我寻你来呀……”9月21日下午,秋日的长沙乐之书店·天心店一改往日的静谧,响起经典西北民歌《桃花红杏花白》《十送红军》,高亢嘹亮的歌声穿透书店的每个角落,一袭黑衣的李修文屏息聆听。他说,此刻,眼前浮现的一幕幕,全是《致江东父老》书中那片与他注定纠缠的山河景象,“在那片土地上,我曾听过无数个版本的《桃花红杏花白》”。

这是鲁迅文学奖得主、湖北省作协主席李修文新作《致江东父老》的首场创作分享会。当天,著名画家、《致江东父老》插画师蔡皋,著名作家、湖南省作协主席王跃文,著名作家、文学评论家、中南出版传媒集团董事长龚曙光等众多老友现身,与李修文一同讲述和分享他们心中的《致江东父老》与山河人间。

初衷:为不值一提的人或事,建一座纪念碑

《致江东父老》是李修文继第七届鲁迅文学奖获奖作品《山河袈裟》之后的全新散文集,由湖南文艺出版社出版。全书约30万字,收录有《三过榆林》《我亦逢场做戏人》《不辞而别传》《小站秘史》《白杨树下》《何似在人间》《在春天哭泣》《猿与鹤》等十几篇散文。

“人民,是我写作的关键词。和《山河袈裟》一样,《致江东父老》也断断续续写了十年,有好多篇都是一次次重写的结果。”李修文说,相比《山河袈裟》,《致江东父老》里生活本身的质感更加充足一些,“我希望通过《致江东父老》,让自己从一种有名有姓的写作变成无名无姓的写作”。之所以写作《致江东父老》,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历经十多年的泥牛入海、东奔西走,李修文察觉,某种相对典型的中国式面孔,在今天的叙事里越来越安放不下,“我要找回他们,写下他们”。

李修文新作《致江东父老》,2019年9月由湖南文艺出版社出版

李修文说,“如果说有什么抱负的话,我的抱负,就是下定了决心为那些不值一提的人或事,建一座纪念碑。”在新书《致江东父老》里,李修文记录下很多在如今叙事中越来越安放不下的典型中国式面孔:落魄的民间艺人、与孩子失散的中年男人、过了气的女演员、流水线上的工人、不得不抛弃自己孩子的女人、爱上了疯子的退伍士兵,靠歌唱获取勇气的穷人……

在李修文眼中,“天下可怜人,都是可爱人”。李修文写下他们,写下力量、勇气、情义,正如他在自序中写道,“在春天的黄河边,当我回过头去,看见渡口上长出的花,看见更加广大的人世,不由得再一次决下了心意:那些被吞咽和被磨蚀的,仍然值得我泥牛入海,将它们重新打捞起来;那些不值一提的人或事,只要我的心意决了,他们便配得上一座用浪花、热泪和黑铁浇灌而成的纪念碑。”

《致江东父老》写作手法上,李修文打破了传统散文的写作方法,动用各种手段,将戏剧、音乐、电影、小说等元素作用于散文,开拓了散文的文体边界。李修文说,在他的创作中,只有一种真实,那就是美学意义上的真实,而非散文意义和新闻意义上的真实。“作为一个楚人的后裔,我期待那种荆楚风格的复活。我希望能从美学上恢复《天问》《山鬼》的传统,我也希望从气质上,我能写下一个个像项羽和屈原那样决绝的、能在现代生活中伴随我们往下走的人。”

共鸣:人生大道是苦难,谁都不能逃脱明灭间的挣扎

每个离开家乡的人,都有自己记忆深处的江东父老,我们都不值一提地来过、活过。《致江东父老》,其实写的是世上大多数人的人生。写的是你,写的是我,写的是我们悲欢与共的生活,引发无数读者共鸣,受到王蒙、李敬泽、阎连科、宁浩、沈腾、罗晋等名人名家推荐。作为《致江东父老》的第一批“专业读者”,现场,蔡皋、王跃文、龚曙光从不同视角分享了其独特而有力的阅读体会。

著名画家蔡皋看完《致江东父老》,很快决定为这部作品创作插画。“我很震撼,就像经历了一场又一场暴风雪。这种暴风雪让我沉到生活的底层。我在他的书中也找到了一些很深的、凌厉的、沧桑的东西。平常,这些东西我是碰都不敢碰。但这一次,我觉得非碰不可了,那么,就再经历一次暴风雪吧。这一次,他的作品又让我沉到生活的底层。我喜欢他作品里的意象,在他的作品里,我也把那些故事经历了一遍又一遍。我抓住了这些故事中的一些核心的东西,像碑一样朴素的东西,用景泰墨画出来。”

蔡皋说,书中震撼的场景和洗练的文字,让她的感觉苏醒,于是有了运用枯笔和焦墨的表现灵感。李修文对此赞不绝口:“我真是太喜欢了!一看到这些画,我就知道,它们是我想要的样子。那么朴拙、那么坚实,有强烈的生活感,就像汉画像一样。恰好我是汉画像的超级粉丝,收集了很多汉画像。”

《致江东父老》给著名作家王跃文同样带来了震撼和共鸣。“修文写的这些人,就是我们熟悉的人,我们的父老兄弟、左邻右舍。甚至有一天,那些人就是我们自己。读修文的时候,我总想到另一位湖北作家废名。废名的好,在于他把小说写得不像小说。李修文的好,在于他把散文写得不像散文。李修文的作品和废名的作品,都有悲苦,在悲苦中又透露一丝光亮、一点温暖,这是两位作家的相同之处。不同的是,废名的作品平和、悠远一点,李修文的作品阔大、激烈一点。修文的作品中,经常能看到江山、河山等阔大的意象和用词,比方《万里江山如是》,而这在废名的作品里是没有的。”

序言中的一句话令王跃文深感震撼,“他说,为了配得上这些江东父老,我要让自己更加清白。作为一个写作者,我觉得这点非常重要的。有作家也写悲悯,也写对人世间困难的同情,但他们是居高临下的姿态,是从一个得意者的视界去写的,这就是境界的问题。在这里,我要向修文致敬。”

《致江东父老》创作分享会后,李修文为读者签售。

李修文每出一篇新作,作为文学评论家、作家、出版人及多年好友,龚曙光都会认真读,除了喜欢,还有份担心,“他每篇作品都是把自己逼到极致上再记录下来。这种感觉,我在中国文学中很难读到,这对作家来说是一个极大的考验。我类似的担心是早年读《古船》,我担心张炜的身体会熬不过来,他的书中有大量的自白,这种自白对生命的压强非常大。”

在龚曙光看来,“自从鲁迅开启了‘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启蒙主义文学立场之后,中国绝大多数先进的作家,都是站在启蒙主义的立场上。我觉得,修文已经不是一个启蒙主义者,而是一个混同主义者,是把自己的生命或他所描写的生命,完全混同在一个生存场景中。这就像每天跟打工仔混同在一起,跟那些不幸的病人混同在一起,跟那些婚姻破碎的人混同在一起一样,他是一个共享者。”

龚曙光认为,“认命”两个字,在李修文作品中有着很大的意义,“这种意义应该上升到人文主义立场上认识。如果说人间大道是沧桑,那么在修文的书中,就是人生大道是苦难。他没有把生活中看起来非常悲苦、社会中看起来非常卑微的人,当成不正常的人。他认为,他们所有改变都是对自己生活状态一份炼狱的追求,他们未必能改变生活,改变了之后又未必能摆脱苦难,他试图从多个角度去阐释这样一种人生本身的强度、本身的苦难。但我认为,他都没有阐释清楚。为什么阐释不清楚?因为人生本身就是苦难,不需要阐释也阐释不清楚,如果修文哪天阐释清楚了,他就没法儿写了,没有情感了。所以他只能以《致江东父老》这种含含混混、永远也讲不清、但他认为讲清楚的方式,来进行他的写作,这是我对修文写作方式的喜爱之处。”

据出版方湖南文艺出版社介绍,《致江东父老》9月中旬开启全网预售,预售第三天即进入当当文学新书榜前列,9月下旬,新书将正式全国上市。

来源:红网|记者 蔡娟 通讯员 陈漫清 刘峰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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