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鲸类自杀可能早已算不上什么新闻。自1913年英国博物馆开始记录搁浅鲸以来，世界上“自杀”的鲸鱼早已超过1万头，但实际数量是这个数字的10倍以上。有人曾尝试把搁浅的鲸拖回海中，但它们却又再次冲上岸来。这些鲸为什么轻生厌世，一直以来众说纷纭。其中一种假说就是返祖论，认为鲸继承祖先的本能，冲上陆地是为了寻求安全之所。 这可不是科学家脑洞大开，是基于鲸类由陆到海的漫长演化历程的逆向猜想。你没听错，鲸的祖先是有腿的，而且还在陆地上爬过一段时间。那么问题来了，鲸的祖先究竟是什么动物？由于缺乏证据，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人们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对此，英国生物学家、进化论的奠基人达尔文曾作了一个有趣的推测，结果遭到了世人的无情嘲笑。 根据一位旅行家的报道:美洲黑熊能像鲸那样在水中游泳数小时,张开嘴巴捕食昆虫，达尔文在1859年最初版本的《物种起源》中写道:“我们不难看到,通过自然选择,熊类的结构和习性就会变得越来越适于水生生活,口越来越大,直至产生出像鲸这样庞大的动物”。 虽然迫于舆论，在以后各版中达尔文删掉了这个例子，但若干年后他还认为这种推论很合理。 直到20世纪的50年代,美国拉特格斯大学的博伊登等人，通过将抗原、抗体反应的方法，发现鲸其实与现存的偶蹄目哺乳动物的亲缘关系最近。60年代科学家对有蹄哺乳动物踝节目的研究,进一步认为鲸是自成一类，与偶蹄目哺乳动物都来自踝节目的共同祖先。 踝节目是哺乳纲中有蹄类最原始的，包括有熊犬类和中兽类。人们随后通过对比古鲸与中兽类化石，认为古鲸与中兽类（大小像狼的原始有蹄类动物）关系最近，它们可能来自共同祖先——原蹄兽。 任何没有证据的猜想，都有耍流氓的嫌疑。那时古生物学家虽然发现一些古鲸化石，甚至4000万年的古老标本，但是它们看起来和今天的鲸鱼很像，没有奇怪的四条腿，更不能在陆地生活。直到1997年,美国密执安大学的古生物学家菲利普·D·金格里奇才在巴基斯坦发现了1头生活在5000万年前的陆生鲸化石，因发现地在巴基斯坦，命名为巴基鲸。 巴基鲸的复原骨架 靠几块陈年老骨，就把长着四条腿的动物称为鲸是需要勇气的，但光靠勇气还不够。金格里奇小组在巴基斯坦北部的喜马拉雅山麓发现了许多哺乳动物的化石，多数能立即鉴别出来，但有少数化石难以确定。其中，1块5000万年的头骨化石特别令人迷惑。但当金格里奇在头骨颅后脑的腹面发现一对听骨泡后，他惊喜不己。他知道，在脊椎动物中，只有鲸类才会有这样的独特结构，这表明这块骨头来自鲸类。 AB凸起部分就是听骨泡 这是现在鲸鱼的听骨泡 鲸的外耳、听道和鼓膜已大大退化,按理是听不到声音，但它们对水中的波动却极其敏感，就是因为它们有1对由围耳骨和听囊愈合而成的、呈贝壳状的听骨泡。 若干年后，这个团队又在巴基斯坦、埃及和印度等地，发现了巴基鲸的牙齿、颌骨、肢骨和其他骨骼,能复原出完整的个体。 鲸的演化过程图 得益于科学家们的努力，现在人们对鲸的漫长而独特的演化过程有了更为清晰的认识。 巴基鲸的狗刨式泳姿 它们的演化经历了陆生的巴基鲸，两栖的陆行鲸，到基本水生但仍有发达四肢的罗德鲸，再到完全水生、后肢基本退化的矛齿鲸和古蜥鲸，最后是由矛齿鲸演化出齿鲸和须鲸。 陆行鲸的泳技又比巴基鲸略高一筹 不过科学从来都不是一成不变的，分子生物学家根据DNA的序列分析的结果却认为，鲸与偶蹄目中的河马类亲缘关系最近。这个观点也得到了古生物学家的化石佐证。兜了一圈，鲸又成了偶蹄类，演化树上的中兽类应该要改成古偶蹄兽。 鲸好不容易上了岸，为什么又要舍弃四肢回到海里呢？对于这个问题科学家们还没有确切答案，一种说法是当时主宰近岸水域的雷龙灭绝使得这一区域出现空白，丰富食物资源吸引鲸类祖先重返水域。现在看来这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看看鲸鱼这一锅都炖不下的庞大体型，你能说它们的伙食不好吗。 再看返祖论，鲸由陆到海的演变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中间出现过许多类型，包括水陆两栖型。当它们在水里遇到危险、身体受伤、患病或其他不测风云时，它们会逃陆地躲避危险。这就形成鲸的一种习性，尽管后来它们完全适应了海洋，在某种极端的刺激下，它们仍然会不由自主地重复这种返祖行为，尽管自己已经没了腿。 这样观点的确新奇，不过目前还没有发现可以支撑这个观点的可靠证据。但有什么关系呢，想想达尔文，科学何尝不是一个提出猜想、修正猜想的过程。 参考资料 王小波，鲸的祖先为何迁入海洋？，化石，2001. 佚名，由陆地走向海洋——不同寻常鲸类进化史，齐鲁渔业，2010. Zimmer,Carl,Evolution——Thetriumphofanidea.2001,HarperCollinsPublisher.p.135—141.5KateWong. 卡尔.齐默，鲸的进化轨迹，中国三峡，20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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