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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一天(41)

 人也昔兮 2019-10-01

“我的一天”写到今天就结束了。今天是二0一九年十月一日,八月十七日至今四十六天。在这四十六天里,我有五天时间没有写这本书。我不知道这五天耽搁在这段日子里的哪些天,也不知道在那几天里为什么会有耽搁。也许当时的耽搁有着充分的理由,也许什么理由也没有。但从今天看来,除了那几天的空白,什么也没有。四十六天的时间,“我的一天”写了四十一节。对于这本书而言,我可以在五天前写完,但我只能结束在今天;也许还有可能在今天之后结束。在这可以、只能和可能里,我是惟一的决定因素。然而,我作为这件事的惟一决定因素却是不确定的。我在八月十七日开始写这本书时,既没有想到写四十一节或者三十八节,也没有想到写到九月十七号或者十月的某一天,更没有想到在这期间可以耽搁也可以不耽搁。如果说,耽搁的那五天都有着一定的原因或理由,就是说,在我的每一天里,都有着很多由不得我的东西存在,并且它们的存在,是我无法预想也预想不到的。四十六天相对于一天,该是长的,对于一个人而言,最长的应该是一生。我在这四十六天里,既预想不到我会把一件事做成什么样,更预想不到会有什么样的耽搁。在这四十六天里,我对自己是如此的没有把握。如此想来,我的一生,在已经过去的岁月里,有过怎样的错失和失控;而未来的日子,即使有我今天的惊觉,我能全然由得自己吗?我惟一能做的,是对过去的一切忘却,让自己和时下的今天或者这一会或者这一分钟明明白白地自在并行,而不是由不得自己或者不知所以然地离开时间的轨道,在一个说不清的地方逗留或昏昏然。

我写“我的一天”该算是一件事,如果我把它印成一本书,也不过表明我做过一件事。不管我在这本书里写了什么,也不过是我写出来的东西。而我写出来的东西,和我及我写这本书是两回事。我和我写这本书,有其另一面,与书里写的我不一样,或者说不是一回事。我知道,我不能把自己做事的一面和在做事时的另一面完全融合起来。这让我再一次想起小时候在玉米秆小窝里看书。那时候,我也许不觉得自己是在做事。或者说,我把那些玉米秆先捆成一捆又一捆,然后把捆成捆的玉米秆堵成一个三角形的小窝,这只能算是一个小孩子的玩耍。我在玉米秆小窝里看书,我也没有把它看成是在做事。这是不是说,当我们不把自己做的事情看成是在做事的时候,我们就不会分裂成两回事或者更多回事。我在玉米秆小窝里看书的时候,年龄还小,后来,我慢慢长大,做的事情越来越多。在玉米秆小窝里看书差不多彻底忘记了,忘记它的根本原因是它与我后来做的很多事比较起来,越来越不像是什么事了。这让我慢慢地明白了一个问题,我在长大后做的所有事情,之所以被我认为有意义,是我在做它们的时候付出了分裂的代价。当我用自己的这一面做一件事的时候,它有的是这样的意义,当我用另一面做一件事的时候,它又是另一个意义。人的所谓成长就是一个不断分裂的过程。从最终看,或者分裂为善,或者分裂为不善,或者分裂成不善也不恶。每一个人最先从自己的生命开始分裂,再从分裂出来的人继续分裂,分裂成人的这一面那一面。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或者一个人的活着,都是一个多面体,这是不断分裂的结果。

如今,我在写“我的一天”这件事情上,再次看到自己的多面性,尽管我在这件事情里的多面,不属于善与不善性质,但它让我再一次想起小时候在玉米秆小窝里的经历。那时候,我多么简单,因为,我在玉米秆小窝里看书的时候,我就是我,一个我,没有分裂的我,一个不属于多面体的我。一个人的简单,从最终看,是复合自己的多面性,把已经和已然的分裂回复到属于生命的惟一的自己,最后,和生命融合为一体。

我写“我的一天”,浑然中,感觉到自己到了回到简单的年龄。这是一个能够回到简单的年龄,也是一个应该回到简单的年龄,更是一个只能回到简单的年龄。简单,不是什么事也不做,也不是什么也不想;真正的简单是不管我在做什么,也不管我在想什么,我都没有了多面性,我也不再是分裂的我。如此的我,所做的和所想的,不再背负任何意义的包袱,它们体现的只是我和生命的一起活着。

八月十五日那天晚上,我抄了书,写了读书笔记,写了我和王艺辰的记录;然后,修改了16年前写的三篇杂文。抄了什么书?写了什么读书笔记?记录写了什么?修改了哪三篇杂文?正如那天晚上十一点半躺下睡着后做了什么梦,我一概不记得了,也许当时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当我做过之后,就什么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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