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群与国家的自然选择

——读《枪炮、病菌与钢铁，人类社会的命运》

族群之于国家的起源或兴衰，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一个国家或许有许多个民族，但最初形成国家基础的社会团体一定只有一个族群，这一族群有着相对独立且统一的文化信仰及血缘关系。

人类历史上有诸多学者试图解开族群与国家之间的内在联系，自然究竟在国家形成过程中如何选择以及为何选择某一族群作为国家的社会基础。而来自美国的学者贾德·戴蒙在其著作《枪炮、病菌与钢铁，人类社会的命运》一书中，较为系统详尽的讲解了这一系列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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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作者贾德·戴蒙在书中所言；“它试图解释为何欧亚文明最终可以存活下来并战胜其他文明，同时驳斥欧亚霸权是由于欧亚知识分子或道德上的优越而来。”作者认为人类社会中权利与技术的歧义无法反映文化或种族上的差异，而是来自于被各种不同正回馈循环强力扩大的环境差异。文明象征着一个国家的兴衰，而族群中能够起到凝结群体力量的最大因素便是文明。

以此来看，族群是否能够发现并保持强盛的文明，对于日后国家的形成十分重要。

作者在解释为何作此书时，谈到自己长久以来的困惑：为什么是欧亚大陆人征服、赶走或杀死大批印第安人、澳洲人和非洲人，而不是相反？为什么小麦、玉米、牛和猪以及现代世界其他一些“了不起”的作物或畜牲出现在这些特定地区，而不是其他地区？经过我的分析与总结，大致总结出几点决定某一族群是否能在自然抉择面前顺利形成国家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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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世界发展不平衡的生物地理因素

 所谓生物地理因素，是指不同自然环境对于当地生物种群与地理面貌造成的改变。这一改变也许是过程极其缓慢的，但所造成的影响与后果却是深远持久，且不可逆的。在《枪炮、病菌与钢铁，人类社会的命运》一书中，作者就曾指出，生物地理因素甚至可以直接作用于几处相去不远的地区，造成不同地区间明显的政治社会差异。

书中举例说明，经过各学者长期研究发现，同样处于前现代社会、拥有共同人口特征的波利尼西亚群岛上，经历长时间的历史演进，群岛之间存在岛屿面积、地形破碎程度、粮食生长情况和人口隔离程度等方面的差异。地理因素的差异与不同岛屿的政治社会差异之间的相关关系就这样被构建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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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生物因素在决定族群是否有能力创造足以孕育国家的文明的过程中也有重要影响。将作者及众学者之研究成果进一步放大来看，作为宗主国的欧洲国家和作为殖民地的拉美国家之间的最大差距在于，欧洲国家具备拉美国家所欠缺的对于农产品及牲畜的培养和繁殖技术的把握，更重要的是，欧洲人经过数代科学家、医生等专业人员的精心研究，已经基本发现控制预防天花、牛痘等传染性较强的病毒的方法，而对此类病毒毫无抵抗力的拉美人来说，自欧洲人踏上美洲土地的一刻，就已经将各种闻所未闻的病毒带入生活中，造成无以挽救的灭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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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早期宗教及迷信活动

早期族群和部落的相信鬼神，并不能被用来为中央权威辩护和为财富的转移辩护，也不能被用来维持没有亲属关系的人们的和平，而当对鬼神的迷信获得了这些功能并被制度化之后，他们也就变成了我们如今所说的宗教。对比欧亚居民和拉美居民的早期宗教，不难发现，两者之间的差异似乎直接决定了未来文明的发展走向和程度。美洲居民的宗教信仰较欧洲文明相对崇尚鬼神及自然，并且美洲文明与中国早期以商朝为代表的巫蛊文化类似，对祖先神的崇拜已然渗透到生活中的各个方面。

而欧洲文明则是另一种文明类型，即在《枪炮、病菌与钢铁》一书中提到的“海洋型”文明。这一文明种类基于西方文明起源地——希腊文明的特征而存在。以希腊为代表的地中海国家境内多山，物产单一，内陆交通阻塞。恶劣多变的海洋气候决定了当地的生产方式不能依赖种植业，故居住在海洋边的被迫向大海索取，积极开拓并发展海上贸易，这造就了他们的扩张性和不稳定性。可以看出，美洲文明与欧洲文明对待神的态度有明显差异：美洲重祖先、重祭祀，欧洲重一元型上帝、重开拓。两种宗教观念本质上无孰优孰劣之分，最大区别在于对于外界未知因素探求欲的多少。然而，似乎正是因为这一点，最先发现并征服对方的，常常是欧亚文明而非美非文明。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欧亚文明较美非文明更早进入民族国家时代，更早从族群进入阶级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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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集中统一的王权产生及政治外观的建构

国家，作为阶级统治的工具，其产生经历了族群、部落、酋长管辖地、国家等几个阶段。随着人口越来越多，阶级分化越来越严重，政治组织体系越来越严密复杂。最初族群的发展壮大一定离不开某几个或某个强力的领导机构，这种领导机构或为族群元老，或为尚武集团，在引领本族群与其他相邻族群进行资源争夺的战争时，领导机构的作用无疑是决定性的。越早建立起领导机构，意识到阶级分工重要性的族群，往往对发展经济、解决冲突、左右战争等方面具有更强的能力。历史经验和科学发展规律告诉我们，想要达成无阶级无政府无领袖的社会，定然是开历史的倒车，只有在远古人类社会，主要矛盾是如何适应多变的自然环境的情况下，人民才会如理想国一般心无芥蒂、通力协作，只要人类社会一旦成功适应多变的自然、成为靠相同血缘关系所维系的原始社会及族群，人类渴望更高质量生活的本性便会驱使人们与别的族群争夺有限的土地、食物、水源等各种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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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族群之间争夺资源的过程逐渐演化为战争，过去用来对付野兽、改造自然的坚矛利斧，如今已然成为各族群间杀伐征讨的利器。而在战争的途中，领导机构会面临一系列在与自然抗争时从未遇到过的问题，如战争所需的大量战前资源的管理与运送，战胜后所获战利品及战俘的分配方式等。这些较为复杂、无法通过少数人的智慧得到解决的问题，间接催生出早期国家机器的雏形，如监狱、外交机构、军队等，在此基础上，逐渐发展成较为完备成熟的一整套国家机器，进而形成以领导机构为核心的基本政府，构建起完整的政治外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