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恐怕就是梅长苏的屋子吧。」 阳坡院子的住客不由发出这样的惊叹。 阳坡院子?一个小院,怎么就能扯上关系的? 坡南即为阳/ 阳坡院子是陕南传统老宅改造, 因为地处终南山之南,山南为阳,所以取名「阳坡院子」。 名字是院子,其实是四个院子和一个餐厅组成:老家、松山云舍、听雨和童话。 顺应时令的清脆时蔬、让人舒适的设施和服务,这些都是基础的。 阳坡院子一直引以为豪并不断努力的,应该就是一个「氛围」了。 「看得见山、望得见水,记得住乡愁。」 食物可进嘴、水温能手试,那飘忽不定的氛围二字,究竟是怎么实现的? 能够回去的老家/ 一号院子「老家」的房间以时令划分, 分别是谷雨、芒种、白露、小雪、重阳,院如其名,主打家乡和回忆。 年轻人都外出打工,只剩下老人孩子和断壁残垣 ——三年前,民宿主在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就被戳中了心尖。 「这不就是曾经的老家吗?」他想。 「已经在城里生活了20多年,可我也是一个大山走出来的人。 这些年想起童年,落后的故乡、黄昏的炊烟、盛夏的鸣蝉……我永远不会忘记。」 于是在拍板改建民宿之后,他也最大程度保留了房子的原貌。 他知道,往往最原始的才最动人。 于是请教了原来的房东,一切都按结合老法子办。 先是硬装,村子中留下的都是最传统的夯土房, 改造中,完全留下了这些百岁高龄屋子的夯土墙体和木质构造的瓦屋顶 ——房子的魂得以保留。 后续也没有加进千人一面的瓷砖和地板, 而是木头、石头和泥土,都带着山上的新鲜气息——房子的精气神也没有被破坏。 连后来的墙体,也请了村里一批60岁以上、夯土技艺老手的工匠, 大叔们偶尔叼着烟说书笑笑,黄土和水一杵又一杵,墙就出来了。 这些墙体会直接暴露在空气中,能看到微小石粒的纹路,摸上去凹凸不平, 静静散发着新鲜泥土的气息,这应该是黄河流域孩子熟悉的童年味道。 接下来的软装,也少不了房东的贡献,他把有浓浓特色的老物件挨家挨户张罗过来: 面铲、竹篮、弹棉弓和背篓排排放; 成群的玉米在墙上挂得热烈,古旧的小板凳在墙下聚得欢快。 大门贴着微微发黄的毛笔手写春联、关公和秦琼瞪大眼; 一进屋,地道的陕北堂屋正厅大堂放着老香案,是房东的压箱底—— 这个痕迹斑斑的家伙已有300年历史,称得上是传家宝了。 另一边,老茶壶,水烟斗,角落里一杆土秤和一个酒壶。 房东小哥说:「这土秤和酒壶还是从我爷爷辈传下来的, 以前村民来家里借粮,爷爷总会给他们一一秤好,还要留下他们喝一壶,好好唠上一阵。 我家老爷子硬朗得很,那些二叔啊三伯啊,没一个能喝过他老人家的。」 除了上面直接照搬的物件,房东和民宿主还一块推陈出新,加入了一些奇特的家具。 抬头能看到吊灯上写着密密麻麻的经文,那是土长的竹节做成的; 套在耕地牲口嘴上的牛笼不知道被谁的巧手七拐八扭,成了圆溜溜的灯罩; 山中大小不一的碎石板被砌成了壁炉。 大家冬天会围坐在这个笨拙的大家伙旁聊天。 最让人印象最深刻的,是门前一个藏着喇叭的小木箱。 「虽然无言无语,叫人难忘记……」 滚妹学生时代在老家的暑假,还能偶尔听到门前的喇叭在唱歌。 在夏日午后或清晨,总之是意识迷糊的时候,听到喇叭若隐若现的靡靡之音, 合着乡间鸟鸣和街坊脚步声,不同于耳机里的清晰细微,独有一番奇特的风情。 不知道爸妈和爷爷奶奶年轻的时候,从喇叭里听到的是什么呢? 「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在老家这个院子,你总会发出这样的疑惑,但一般来不及细想,就一笑置之了。 意蕴深长的庭院/ 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 唐朝诗人贾岛某天去拜访友人,在苍松下询问学童, 小学童随意答师傅出门采药去了,并没有开门。 小时候我一直在想,如果那天童子打开了门,见到的该是什么景象。 可能就像二号唐风小院,松山云舍这样—— 苍松流水、白石青苔、竹林映木、禅音绕耳、精致茶房、琴房棋室、书香四溢。 八个房间,青梅、浮云、碧玉、清露、寂照、沐香、听雪、苍山。 脾气各不相同。 青梅和飞云像是会爽朗大笑的红衣侠女, 一楼进门就是成堆的酒坛,看着不修边幅,上到二楼,又会看到精细的雕花木栏杆。 苍山和听雪是文弱幽静的公子——一楼会客厅稍显狭窄,二楼则别有洞天。 画屏半开着,屋梁上垂落下竹筒灯。 房间里放着围棋和蒲团,棋子黑白清透,蒲团古朴,可以随时和朋友厮杀一局。 似乎听到一声呓语:「请落子~」 凭窗而坐,手中是功夫茶,头顶是莲花灯。 也可以舒舒服服泡个澡,面朝南山,山景缭绕,全都在眼底了。 坐在高处赏景,一切东西都会清明起来。 恍惚中,江左梅郎似乎在不远处的廊下端坐,静静捧茶,等待友人的到来。 屋外的庭院花了更多的心思。 一是枯山水。 二是惊鹿。 先说枯山水。看似不过简单的白砂、两三个石块,些许苔藓,实则都是功夫。 民宿主说,不提矮松和各类鸟雀,光是引进种植的苔藓植物就有5、6种。 于庭院坐着,细细品去,褐石是山峦,白沙是湖海,波澜的线条对应着水纹。 没有一滴水、不见一片山,就能勾勒出水波斑斓、山石深邃。 一只不知哪来的山雀落入园中,小步踱着。 我和它对望一眼都不说话。 突然惊鹿一声嘀嗒——竹筒的水满了,落下与石头擦肩发出清脆一声——惊走了它。 伴着一声翅膀的扑棱声,漫长夏日午后,静态沉闷的庭院,开始有了微妙的活力。 似乎被「惊」到的不止是鹿,还有过路人一颗漫长寂寥的心呢。 《不思异电台》第十集《寻隐者不遇》中,一个樵夫误入山间宅院。 他燃香后打了个盹,再醒来走出山,先前男耕女织的村庄早已沧海桑田,高楼林立。 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 此刻,是我穿越了千年窥得了半个盛唐? 还是我一梦千年,在古长安睡了一觉来到了现代? 今日在这终南山下,不管是来寻回远去的故里,或者感受唐时风采的一二。 希望阳坡院子都能让你们如愿以偿,与心中向往的东西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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