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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医转行公益的郝南为什么说“有些话憋了五年了”

 乐康居 2019-10-08

基金会一直处于公益生态链的上游,掌握着优势的资源。然而其在中国的发展时间并不太长,且从诞生开始,就受到各种各样的不同力量(诸如政治、经济、社会等等)的影响,所以很多时候我们在走了很远之后发现,想摆脱的东西一直都未能摆脱,依然受到资源的控制,缺乏独立。

那么究竟该如何真正走向自我发展,如何真正将目标瞄准在社会问题的解决上?这是值得我们认真、持续思考的问题。

对公益行业的发展,到底担忧什么?

谭红波:说说你怎么就憋了五年了?

郝南:2008年后公民社会萌发形成的草根野蛮生长,在2011年、2012年是最好的时期,但那时候公益的主流对此毫无知觉,毫无作为。

谭红波:你说的公益主流指谁?他们没有感觉到什么?

郝南:我们所彼此熟悉的那群行动力很强的公益人,这次中国基金会发展论坛武汉峰会请去的,都是代表。

政府大力推行向社会力量购买服务之后,很多地方的环境就变味了。再后来,就是基金会的破坏性开采——只要韭菜尖,不做孵化培育。基金会这两年的逻辑,越发是“资助最好的”了。和草根组织间,经常是剥削关系。能落实的资助,往往就是为了更多的筹款,或者实现其他基金会的目标,比如KPI,或者证明某种模式什么的。被资助对象往往只是工具。当然,其实这个力度也不算大。

我们总是放任他们自己生长,然后把长成的拿走。而从来没有去陪伴和支持他们成长。

说现在的发展有偏差,原因出在哪里?

谭红波:“差的”或者“非精英”本身就是问题,就应该被关注和重视,而不能被放弃或无视。作为以解决问题为使命的基金会,却正好在回避问题。可是,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郝南:不是好的差的,而经常是成熟度的区别。

在草根组织缺少资源太久以后,对于资源是很敏感的。选优型的资助方式,对原生态的影响很大,而他们自身的优势,就随着他们的主体性一并丧失了。
武汉的情况比较典型,还是原始草地,政府购买也还没造成太大影响。所以在资助和购买还没有造成太多公益生态破坏之前。而且可能还来得及。

他们从小长到大,有哪些障碍要克服?需要哪些资源?怎么获得?前景如何,甚至是否行的通?都需要有过来人指引和同伴互相促进的。
也经常需要有思想纲领的指引的。很多时候,他们最需要的,是视野。

为了更好的发展,未来可以怎么去做?

谭红波:可是思想纲领一直就缺,包括现在。

郝南:但至少得先知道,草根的模式和生存之道是什么。

谭红波:这是你说的陪伴的第一步,要先了解草根的生存途径和方式?
郝南:不,要先知道他们的存在。连他们的存在都不知道,是没法开始这第一步的。

谭红波:嗯,接近我们的主题了。角色和价值恰恰应该从知道他们的存在这里开始,但又正好被忽略了。
郝南:是的。就说湖北省,宜昌、襄阳、十堰、黄冈,先不说县,就这些地级市,各自最有名的公益组织有哪些?
其实湖北各个地方的公益组织并不是没有,比如蓝天救援队在湖北的密度也并不低。公民自发公益组织还是普遍存在的。
我们讨论很多,他们能听见么?他们的存在状态与未来,又是我们所了解和关心的么,

谭红波:嗯,明白。但有另外一个问题,就是如何去发现和找到这些存在,并准确了解他们希望什么?
郝南:办法有很多,有时候只是我们不愿意去想办法、真正的投入精力去做。必须下去亲自跑一圈。这是起码。我不是2011年2012年间到处跑、到处聊,看了上千个草根组织的案例,也不会知道他们都是怎么发展的,有哪些个性,和独到的经验。

谭红波:跑一圈也不够,依然还是只能发现一些愿意表现的机构。
郝南:发现的方法还不够科学,仍然是有太强的偏倚。消除偏倚,要有意识用到更多科学的筛选方法,比如先根据一定的依据,建立模型,经过论证和实践中的调整以后逐渐修正。
我们是搞信息的,更多从我们的角度,看到这种信息不对称造成的隔绝很严重,所以有很多感触。此外,对于发现,我们在方法上也有很多心得。

谭红波:所以另外一个思考是人。如何让人能专注?专注的去思考这个问题并愿意为之去努力。
郝南:这是个行业风气和思路的问题。大部分的思路都为资源左右,这是最关键的问题。要么是资本的工具,要么因为生存被资源裹挟,有几个是为了理想的?这值得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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