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来源:网络 闽南的秋天有时是火红的:就像现在秋分已过,山上的凤凰花仍然鲜艳地满树盛开。 初到厦大的那一天也是火红的,大南校门到芙蓉湖畔的道路上,到处是红色的欢迎横幅、红色的海报告示、红色的院系旗帜……长长林荫道上凤凰花遮天蔽日,像绿色的天空里红色的云彩。 我和父亲站在路口,寻找前往经济系接待处的方向,三家村人来人往,到处都是陌生的脸孔。那天的校园广播喧闹,各种通知和歌曲围绕反复,留在我脑海中的,是一首《寂寞的眼》。 满眼的火红,映着少年的希冀与寂寞。 建南礼堂的迎新晚会没有在记忆里留下多少痕迹,只记得了两个学生乐队的名字:西山和四强风。西山的浩子后来成了我的室友,是个有故事的师兄。四强风的老东则成为我少数的几个外系好友之一。他们都是我大学里仰慕的吉他手。 那一年我十七岁。 “十七岁背起行囊走天涯”,只走到离家两百里的地方,实在是有些遗憾的事。不知道弹吉他的老东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只不过当年家国鼎沸,家长们风声鹤唳,就近上学更多是无奈的选择。 否则我就去北京读计算机了,今天与二马同槽亦未可知。 人生不能假设,也无法重来。 比如老东最后还是走了天涯,去国万里,数十年云烟杳杳,异乡成了故乡,故乡反成了异乡。 经济系的宿舍在芙蓉二。站在芙蓉二的走廊上往外看,近处是芙蓉园里的竹林,远处是芙蓉湖边的垂柳和青草地。假如你有一支望远镜的话,还可以看到很多湖边发生的爱情故事。当年的芙蓉湖蜿蜒曲折,风情万种,难以想像现在变成了个那么个小水潭。 芙蓉湖里有多而且笨的鲫鱼,宿舍里有个精于治鱼的师兄,偷鱼吃因此成了我们经常干的小小坏事之一。被校卫队追逐奔跑也是免不了的事。北岛说,自由不过是猎人与猎物之间的距离,诚哉斯言。 芙蓉二与相邻的芙蓉四之间有一个铁门,铁门后面是东边社。东边社是外面社会嵌入厦大的一块飞地,有食堂没有的美味和宿舍没有的自由。那里有海瓜子、炒青菜和水煮牛肉,有640毫升的厦华和丹凤啤酒,有5毛一瓶的小角楼,有各省口音的猜拳声、吵架声、哭泣声和哔哩啪啦的麻将声,还有白衣飘飘的女生和故作深沉的诗人。东边社是厦大校园里俗世烟火独特的存在,也是无法安定的青春拼命挣扎的角落。 穿过东边社,可以从半路进入凌云道。凌云楼地处厦大半山,是研究生宿舍的所在,那里的凌云餐厅经常有周末舞会。因为地势较高,晚上的凌云道人烟稀少、灯火稀薄,是与厦大水库情人谷、上弦场并称的厦大三大爱情圣地,曾经有人在凌云道路面上用一米见方的红漆写下惊心动魄的“我爱你”三个字——字早已不见,而誓言多半也同样烟消云散了吧?一切都不会天长地久,时间也难以无尽等候。 象牙塔里的爱情,干净、美好,却脆弱。单纯的真心实意根本无法抵挡现实世界的虚情假意。得到和失去之间,满满是青春的滋味。这是年轻的代价。 这个代价如此美丽,直到多年以后,还会有人想要唱一首歌去怀念它。 老东就是其中一个。 这个10月,八九级的同学们将重返母校,纪念相识三十周年。老东他们也筹备了一场吉他沙龙作为庆祝活动。 几个月前,老东在微信上说,想写一首反映大学恋情失败者的歌曲到吉他沙龙上演唱,届时共鸣者肯定不少。 鉴于我在学校里有帮别人写情书的经验,老东邀请我帮他写歌词。我们深情回忆了上弦场的棕榈、芦苇和香茅,还有爬过的各个校门,最后就有了这一首最初叫“厦大爱情故事”的单曲。 歌曲由老东在加州的朋友,NASA数学家,北大87数学的老瞿友情演唱。同时他们两个捣腾了好几次编曲。 感谢老东给我人生第一次写歌词的体验,并以此歌献给往事、青春,还有亲爱的厦门大学。 那年秋天 作词:蔡铭彦/骆卫东 作曲:骆卫东 演唱:瞿旻 吉他:骆卫东 编曲:瞿旻/骆卫东 窗外阴雨连绵, 仿佛那年秋天; 凌云上灯火流连 上弦场棕榈摇曳 你说再见吧再见, 回首泪水涟涟; 我知道今生无缘, 像飞鸟和水仙。 当故乡已成异乡, 相聚杳杳云烟; 梦里相逢, 是否也会无言? 当异乡已成故乡, 相聚杳杳云烟; 梦里相逢, 是否也会无言? 梦中的你, 依偎在我的身边。 湖畔的垂柳 见证我们依恋 收藏的信件 发黄的相片 何时我们能够再相见? 何时我们能够再相见? 又是一个秋天 凤凰花开的季节; 飞羽红霞漫天 恍惚你又出现 你说再见吧再见 浅笑一如从前 纵使今生无缘 愿这一刻永远 梦中的你, 依偎在我的身边。 芙蓉的墙 刻画我们的心愿 收藏的信件 许下的诺言 期待和你能,再相见 期待和你能, 再相见 期待和你能, 再相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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