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唐代诗人孟郊的一首《游子吟》相信大家都是耳熟能详的,博大至深的母爱在诗人寥寥数语的诗句中表现得淋漓尽致,使人感动让人深思!是的,母爱是伟大的,这伟大存在于你幼年时的一粥一饭喂养中、存在于你衣裳破旧时一针一线的缝补里,更存在于对你的每一个叮嘱、每一次唠叨。这细腻、温暖的母爱总是伴随着你从幼年到成年的人生旅程中,是那么使人无法忘怀,让人每每想起总会有一种幸福涌上心头。而相对于温暖、细腻的母爱而言,在许多人的眼里父爱是严厉、粗犷的,这严厉、粗犷的父爱在你成长的过程中往往是不易觉察的,甚至因为父爱的严厉,在你幼年时感受到的是一种“厌烦”一种“仇恨”。 (哀哀父母,生我劬劳) 那时候的父亲在农场的一个作业区担任党支部书记、主任。白天、夜晚他总在忙着工作上的事。而至于我在学校的表现好或坏、成绩是优或差,对他而言总是一笔糊涂账。为此,我曾在心底无数次地抱怨过,觉得配上这样一个只懂得“臭积极”工作而极少关心我的父亲是我人生的不幸,在我幼小的心里渐渐累积起对父亲“厌烦”的感觉。 到了高考那一年,原本成绩还算优秀的我在巨大的学习压力下,在“肝胆”同学的“带领”下,先是沾染上了“吞云吐雾”的快活,而后便成了镇上电影院、文化馆的常客,让我自己觉得好不逍遥、好不快活。奇怪的是,一向从未关心过我的父亲竟然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发现了我的“问题”,从那以后每天清晨学校起床号响起的时候,总有一个骑着自行车的老头在我的宿舍门口等候,一看见我或是递上热腾腾的馒头、包子,或是给上几块零花钱,然后细细地叮嘱了几句,等到早自习的钟声响起,目送着我进入教室后,又骑着那辆除了车铃不响哪儿都响的破自行车离开学校。每天傍晚放学时,这老头又是很准时地在我的下课的必经之路守候着,亲切地叫着我的乳名,盛意十足地“邀请”我到校门口的饮食店里吃饭,而这细细的叮嘱、这盛意的邀请却总是招来我的沉默、我的抗议。终于有一天我给父亲下了最后通牒,要是他再去我们的学校丢人现眼,我就立刻辍学不读、离家出走。这时的父亲沉默了好一阵子,留下了一声叹息骑着那辆破自行车消失在夜幕中。接下来的日子,我真的在没有看见父亲来过学校,只是时不时地有同学告诉我在校门口看见一个老头有点像是我的父亲,我想他们一定是认错人了吧,我相信自己这严厉的“通牒”对父亲还是有震慑力的。终于,学校宣传栏上张贴的高考红榜上没有我的名字,当我把这消息告诉家人的时候,父亲阴沉着脸,使劲着抽着他的烟,但没有苛责、没有埋怨,只是轻轻地说了句,下学期还是去复读吧,读书就像耕田是容不得任何懈怠的!但我对父亲的提议有点不屑一顾,毅然决然地决定跟着大姐夫学手艺,当我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我发现父亲的眼神显得有些黯淡,但我却置之不理地走了。 父亲总是这样关心着我,而我却觉得父亲所作的一切都是他该尽的义务,谁让他是我的父亲呢?直到1994年初夏的一天,父亲觉得自己吃饭时吞咽有点困难,在母亲的催促下,找了当医生的表哥做了检查,检查的结果是怀疑父亲的食道长了肿瘤,需要到省城医院做进一步的检查,看着家人焦虑的样子,父亲却笑呵呵地说:“我现在已经子孙满堂,小儿子也成家,我知足咯。该去好好歇息、歇息了,到时候你们可别怪偷懒哟”当我们兄弟姐妹商量着由谁先带他去福州住院,父亲斩钉截铁对我们说:“你们都忙自己的事情去,都把自己的工作给做好了,去福州住院我自己一个人去就行,等到动手术那天我会通知你们来的,要是你们一定要带我去的话,那我就放弃治疗”。在父亲的坚持下,我们只能看着父亲独自坐上汽车到省城住院去了。动手术的头天晚上父亲从省城的医院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让我在他动手术那天不要去省城看他,他说他知道我的公司人手少、工作忙,让我不要请假,以免影响了公司的事。他说家里人来了太多也没用,二姐和弟弟已经在医院了,我就别去了。那一刻,所有的往事涌上我的心头,眼泪迷糊了我的视线,我突然明白了父亲是那么地爱着我,在他看来我的工作比他的生命更重要的多,可我竟然让他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我幼年时候对他的“厌烦”乃至“仇恨”,是多么地愚昧无知,没有他的辛勤,没有他不分昼夜的工作,我这个有八个兄弟姐妹的大家庭将陷入怎样地“贫穷”,没有他的付出我们姐弟还能在课堂里安心地学习吗?我高中时的“叛逆”和学艺时的“发泄”一定深深刺痛了他已经“憔悴不堪”的心,而我竟然是那么地不懂事理,那么地潇洒并快乐着。长了这么大,我竟然没给他老人家买过一包烟,带过一块饼。而只是一味地、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父亲给予的一切。父亲呀,儿不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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