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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外孙女

 冰心玉壶翁 2019-10-10


五年半前,独生女儿做妈妈了。外孙女叫孙悠扬,小名悠悠。女儿女婿曾要我取名,我说:“你们都是科班出身,还是自己起吧。”其实,我也想好的,养个儿子叫“孙李成彰”(顺理成章,道法自然),生个女儿就叫“李孙贯熙”(理顺关系,学贯中西)。现在重名重姓太多,除了复姓,我们大陆汉族人名字四个字的几乎没有。也罢,一代管一代,特别是女儿的名字与巴金《家》中的“李瑞珏”叫重了,有点遗憾,为此还写了《女儿的名字》。外孙女刚开始学说话时,喊我“嗲嗲”(兴化爷爷的方言),叫了时间不长就改称“爷爷”了。女儿是普通话二级甲等,外孙女已有一口流利的普通话。现在独生女的子女都叫外公外婆为爷爷奶奶,我是外公,叫外公才符合习俗啊,我们小时候都叫婆嗲嗲婆奶奶,称谓只是一个传统的叫法而已!我要外孙女叫外公,她是不改口的,只是盯住我看看,也不问为什么。女儿在她心目中是女神,很听话的。上世纪八十年代,四大演讲家之一的曲啸先生有一句名言记忆犹新。他平反昭雪后,有人要他把随继父姓的孩子改回曲姓,他说:“这没必要,姓曲是我的儿子,不姓曲还是我的儿子。”亲生子女、孙子女、外孙子女都是直系血亲,这与姓什么没有关系,毛泽东两个女儿就都姓李,爷爷、外公只是约定俗成的称呼。


外孙女出生时,正值我在西安旅游。第三天一回兴化就奔到医院,爱人欣喜地抱着让我看:她一只眼睛还没有睁开,向我露出了没齿难忘的微笑。心理学认为这是生理反射性微笑,不是社会性微笑,而我希冀是心灵感应、一种缘分。带了芙蓉玉手镯,祝贺女儿做妈妈了,老子自然跟着沾光升级。外孙女脸颊两边颧骨处各有一个笑靥,和我的位置、大小一模一样,她妈妈没有,隔代遗传,我妈妈也没有,是传的我姨娘的。外孙女现在有时对着我,做出微笑的表情,指着自己的笑靥:“爷爷,壑堂子!”壑堂子是外婆叫给她的土语。这丫头遗传了父母双方的优点。今年植树节,幼儿园要她装扮“花仙子”到街上发种子,穿着粉红色展开的连衣花裙,头戴花环,那天光线足,她眯着眼向来往的客人发种子,小朋友簇拥着,一个个伸着小手索要,游客纷纷和她合影留念。漂亮机灵的小女孩,确实讨人喜欢,她还为人家做过电视广告。


前年春天,带她去云南旅游,常常是天麻麻亮就叫醒一起起床,她没有过一次哭声,才刚刚三岁呀!女儿也真有办法,轻轻叫醒她,她揉揉眼睛,还笑了。我和爱人,以及驴友都心疼她,又夸赞她:“真不简单!”但也确实太累了,印象最深的是在石林阿诗玛景点,说什么也不肯穿彝族服装拍照,“困,我要睡觉。”


不到两岁时的一次闹玩中,我哄她把小玩具“甜甜圈”吃下去了,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女儿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说:“爷爷把甜甜圈吃到赌里了,不能吃的。”怕我伤及身体,我感动得眼睛湿润。


在她心里我排在第二位,妈妈永远是第一。童言无忌!上幼儿园前,一直在兴化和我们一起住。有一次,是夏天,她妈妈也外出,和我们睡,与我闹了玩咬我膀子,其实一点都不疼,外婆不知道怎么回事斥责她,小乖乖扫兴地睡到另一头。沉默,都沉默,过了一会,不耐烦了,先将腿子翘到我腿上,见我没动静,又将身子往下挪一挪,把脚搁到我肚子上,我还是不吱声,她干脆起身又睡到我大肚上,并且把头枕到我的脸上,这是我们爷儿倆的一种玩法,我们又都大笑起来,我故意发出不清楚的声音:“悠悠!爷爷怎么说话啊?”“咯咯咯”,笑啊,闹啊,疯啊。


这丫头从会说话就喜欢与我玩。最初我们玩“毛毛虫游戏”,外孙女总要给游戏取个名字的。我们都将大拇指和食指捏着,表示都捏着毛毛虫,两个相对靠着,转动转动,说明毛毛虫在打架,嘴里要描述打架情景的,有时她说赢了,有时我说赢了,有时突然“嘟”一声,手指同时一推松开:“毛毛虫到你身上了,在向上爬,爬到你肩上了,爬到你脖子上了,哎吆,爬到你脸上了……”就这样相互说了玩,兴致很浓。她多次对她爸爸妈妈开心地说:“以后不要买玩具了,爷爷就是我玩具,还是大活玩具。”放学回家,一进门就问:“爷爷呢?”边说边到书房找,要我陪她玩,有时放下书本,有时用商量的口吻对她说,我还要看多少行多少页,哄她“不然老师会批评我的,我也有老师呀”。“好吧,那我们等会再玩吧,要说话算数吆!”她会自觉离开,自己去玩,我当然要遵守诺言。儿童心理学认为,游戏是幼儿期儿童的主体活动,并且他们更喜欢做假装游戏。我们何必剥夺儿童的天性而强求他们用大量的时间学这学那呢?这不符合儿童心身发展的规律呀!陪幼儿玩既是一种乐趣,也能开发他们的智力。我们注重发现幼儿的天赋才是最重要的,由此知道他(她)更有利的人生发展方向,否则是徒劳的。君不见,事业大成者,没有多少是按父母规划好的路线走的。


爷儿倆也做长知识的游戏的,寓教于乐,寓学于趣。上幼儿园前我们就教她背一些诗,比如贺知章的《回乡偶书》。“少小离家”时精神抖擞地快走,“老大回”则手里拄着拐杖的动作,腰哈着低头慢慢走;“乡音无改”嘴砸吧砸吧摇摇头,“鬓毛衰”手就缕缕头发;“儿童相见不相识”低头盯住对方看看,又抬头摇摇;“笑问客从何处来”仰头露出笑容点点头。让我做,她笑,自己做又笑,声情并茂表演,外孙女总是说:“好玩!”


这丫头不好吃,不贪物,有时带她出去玩,只偶尔要点小零食。有次到兴化苏果超市,路过儿童玩具门市,她停下脚步看看,“想买什么?”“我不要!”在泰州小区对面的体育场,也知道多玩免费的。她越是这样懂事,我们为她花钱越是甘之如饴。


上幼儿园前,已经认识阿拉伯数字和简单的字。刚上小班,把手机密码和使用方法告诉她,叮嘱她要保密,不可透露给任何人,她一下记住了。有时拿她开心:“悠悠,手机密码我忘了。”她会贴着我耳朵告诉我,或者帮我打开。直到现在,不管爸爸妈妈,还是外婆,随便怎么问,也不会告诉他们的,要么回答“我不知道”,要么说“这是我们的秘密”,要么是眨巴眨巴眼睛摇摇头,不管怎么哄她都没有用。她也知道她妈妈的手机密码,决不会泄密的。


她爸爸在泰州上班,上幼儿园时一家人就到泰州了。我第一次去看他们,作为小主人领着我在新家做一一介绍,“这是爸爸妈妈的房间”,领着我走,“这是我的公主房,先给奶奶睡”,继续领着我走,“这是厨房”,……向我做逐个讲解,包括摆件,我成了“陈奂生上城”、“刘姥姥进大观园”。就在刚上小班的时候,女婿又调到省城工作,这学期上大班就去南京鼓楼区的幼儿园了。国庆节前夕,去看新家,她乘隙悄悄领我出去玩。小区马路对面就是小学,小手指着告诉我:“爷爷,我明年小学就在这儿上。”要让我看看他们幼儿园,爷儿倆走了二十多分钟,还过了两三个红绿灯。“爷爷,到了。”手一指:“这就是我们幼儿园。”又指着隔壁的楼房对我说:“你以为这是我们幼儿园啊,这是公安局。”在远处她说快到时,我以为升着国旗的是他们幼儿园。女儿来电话要我们回家吃晚饭,转身回头又对我说:“爷爷,你在前面走,看能不能认识回家的路。”不忘玩游戏,来时一手拿着小塑料棒,一手拿着小国旗,“这样,你在前面走,右手把小棒子举高,我说向前走,你就一直往前指,我说向左你就往左指。”“我这样举着不累呀?”还是答应她举了一会。但我哪放心她独自在后面走,还是把左手甩后搀着她。到家时,我告诉他们一路的情况,外婆夸赞:“不简单,我们悠悠认识去幼儿园的路了!”“是啊,我认识呀!””那以后就让你自己去上学了。”“不行的,我还是小孩。”


俗话说,不怕不长,就怕不养。我们看她一天天长大。小孩子都喜欢做老师,有的方面还真是我老师了,至少普通话没有她标准。围棋我一点都不懂,从没学过,小时候就没有听说过。那时家算是在偏僻的农村,到兴化城需个把小时,记得都高中毕业做代课教师了,只舍得花一毛五分钱买个笛子。上学期外孙女在泰州上了围棋班,是她给我有板有眼地讲解围棋规则。爷儿倆对下,赢就赢了,输就输了,都不会悔棋,当然外孙女吃我的多。她正儿八经地讲给我听:“爷爷,我们老师说的,要胜不骄,败不馁。”


我想啊,不能“老吾老”,何谈“以及人之老”?不会“幼吾幼”,哪能“以及人之幼”?!


                                            2019.10.10.于穷达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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