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海派画家潘振镛折桂仕女图考证

笔者近得日本回流仕女图一幅，通过款识获知系晚清海派画家潘振镛所作。仕女画，一般是指以封建社会中上层妇女为题材的中国画，它有着悠久的历史传统，反映着不同时代的现实生活，体现了不同时代的审美情趣，深受历代文人雅士和广大民众的喜爱，流传十分广泛。

潘振镛，浙江嘉兴人。字承伯，号雅声、亚笙、笙父，别号冰壶琴主等，生于清咸丰二年（1852年），卒于1921年。是清末民初在江浙沪一带颇有影响的一位海派著名画家，尤以擅长仕女画而著称。潘振镛画仕女师法清代画家费丹旭（晓楼），用笔遒劲挺秀，设色淡雅，清丽绝俗，布景构图更是堪称独步，时称“潘派”。其人物画与沙山春、吴嘉猷（吴友如）并称为“三绝”。

这幅折桂侍女图，纸本设色，画心纵98厘米，横22厘米。上有题识：“子修仁兄大人清嘱，癸卯重阳前一日雅声潘振镛写。”钤印“潘振镛印（白文）”、“笙父（朱文）”、“知乐仁寿（白文）”

此画描绘富家庭院一角，一位身着红袍的仕女手折蜿蜒晴窗前的桂枝，图中仕女造型为清代常见典型画风，鹅蛋形脸，细眉凤眼，樱桃红唇，削肩柳腰， 亦是当时文人理想中的美女形象。背景设置亦具匠心，插花、古籍、卷帘，辅衬人物的娇柔妩媚，全图景色优美，层次清晰，意境清雅，用笔精巧，设色淡雅清丽。人物以游丝描绘法，将眉目、发髻及服饰勾勒得十分精细，挺劲流畅，柔中寓刚，足见画家的高超技艺。

经笔者考证，此画上款题识的“子修仁兄大人”系丁辅之，丁辅之（1879-1949），又名仁，原名仁友，字子修，号鹤庐等，浙江杭州人，后居上海，西泠印社创始人之一。丁辅之出生书香世家，系杭郡八千卷楼主人丁松生之孙。

此画应是1903年重阳节的前一日，即1903年10月27日，时年51周岁的潘振镛应时年24周岁的丁辅之之嘱所作，两人当时有怎样的交情，现已不得而知，通过年龄判断应是忘年之交。经笔者查证，二人在丙辰年，即1916年曾合作扇面。

设色纸本，成扇，1916年作

款识：1、追塘信有水云窝，十亩芳塘半种荷。冰簟竹床随意坐，不知何处得凉多。

丙辰春日，雅声潘振镛。

2、书法文(略)。集商卜文鄂中纪游诗，录呈伯青先生雅教，鹤庐丁辅之。

钤印：亚笙、丁辅之

丁辅之系晚清篆刻家、收藏家，亦善丹青，尤善绘松、梅、瓜果，书法喜作甲骨文。其所藏“西泠八家”印作五百余方，独步于海内，嗜之成癖，摹赏无虚日。

设色纸本，镜片，1940年作

款识：（甲骨文略）。咏仙桃集商卜文字五古一首。庚辰夏，奉祝达邦仁兄三十初度。鹤卢丁辅之时年六十二。钤印：丁辅之印（朱白）、周甲老丁（朱）、寿去（白）、鹤卢（朱）、小龙泓馆（朱）。

经笔者查证，于旧谱中见方介堪为丁辅之所治印章数十方，或古玺，或殳篆，或鸟虫，或汉玉印等各式，无一不精。方氏为丁辅之所作印章远不止于此，如“以辅万物之自然”白文印，“柯岩旧樵”等，皆为经典之作。丁辅之年长方介堪二十馀岁，而于丁辅之自用印中，又以方介堪所治为最多。可见其对方介堪之器重。丁氏后人所藏丁辅之所用晶玉印，亦多为方介堪所治。

方介堪为丁辅之所刊白文印丁氏子修、鹤庐写生

此画距今已116年，旧物记录着时代，今人只能从这只言片语间体察那个时代的人和事儿，无法身临其境着实遗憾，但我们可以做的是更多地寻觅、接触古物，正如台湾小说家、收藏家郭良蕙所说，朝夕与古物相处，算是和古人交通，在繁嚣杂乱的都市里，自能保持一种浑然忘我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