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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杂感(下)

 育则维善余言 2019-10-14

根据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的观点,人类最早的分工是家庭的分工,是家庭中夫妻的分工,即男女的分工。或者可以说,在人类物质资料的生产与人口的生产这两大类生产活动中,男女是有着较为明确分工的。虽然两大类生产都需要男女双方共同参与,但一般说来,男性对于物质资料的生产承担得要更多一些,而女性对于人口生产要承担得更多一些。这就是说,婚姻是人类社会这两大类生产发展过程中的产物。然而,在人类婚姻的发展过程中,存在着长期的男女不平等的现象。直到今天,这种不平等在事实上也没有完全的消除。当然,这种不平等主要表现在女性处在弱势地位,女性长期处在受歧视受压迫的地位。

人类社会进入资本主义社会之后,在法律上,看上去表面是是主张男女平等的。这比起封建社会还是有所进步的。但是法律字面上的平等,并不等同于事实上的平等。所以,在资本主义婚姻关系的事实方面,女性仍然是受歧视与受压迫的一方。

而且,进入资本主义之后,婚姻关系受到金钱关系的严重影响。虽然,在封建社会,婚姻不过是保障财产在家族内得到继承而不会流入血缘关系之外的一种方式。所以在封建社会,男女是否具有爱情并不是那时婚姻的主要因素。在封建社会上层,婚姻更是一种政治利益的保障方式。在封建社会的中层,婚姻是保护财产关系的重要手段。在劳动者那里,婚姻则是劳动力生产的主要方式,即为了生存,为了家庭或者家族生存的需要,必须要让家庭生产出更多的子女,以确保家庭中有人数充足的劳动力。这样的婚姻自然没有爱情可言。

到了资本主义阶段,人们强调个性和个人利益的保障,提出了婚姻中的爱情要素。这个观念是理想化的。在现实中,很多人的婚姻与爱情关系不大,而与金钱则有着更密切的关系。多少相爱的男女在金钱面前都打了败仗。有情人终成眷属在很多情况下都成了一句空话。长期存在于中国封建社会、半封建社会的买卖婚姻,就是这类金钱婚姻的典型代表。

新中国成立后,首部颁布的法律就是婚姻法。这部婚姻法主要是为了保护妇女自由选择婚姻的权利,以及保护妇女儿童各项权益。这代表着新中国的女性权益开始得到国家在法律上的各种保护。这是一个伟大的进步。但是,由于中国当时还是相当贫穷的,生产力并不发达,所以在这样的基础上存在的婚姻关系,距离人们所理想的状态还是有着较大距离的。特别是农村中,原来那种完全包办的婚姻已经大大减少了,然而明里暗里带有包办性质的婚姻并没有完全绝迹。路遥小说《人生》中巧珍的婚姻,就是这样一出悲剧。

传统婚姻看起来比今天的婚姻要稳固一些,但那样的稳固真的是婚姻质量的体现吗?显然不尽然。在改革开放以后,婚姻状态也发生了较大的改变。从某种意义上,婚姻建立在爱情基础上的情况比过去更为普遍,这是一个积极的趋势。然而,同时也存在着更多的更为复杂的婚姻现象。以金钱关系为主导的婚姻仍然存在,比起新中国建立之初以及之后发展的三十多年来,更有一种蔓延的态势。这与市场经济的存在和发展有着一定的相关关系。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女性在选择婚姻的自由方面,也有了更大的权利和选择空间。除了有选择对象的自由之外,更有选择婚姻还是选择不婚的自由。这在过去是没有过的。这应该也是婚姻关系的一种进步,更是妇女走向更为解放的状态的进步。在旧时的婚姻里,女性没有自己独立的经济来源,不得不依附于男性,这也是旧式家庭中男女不可能真正平等的主要原因。现在女性都有了自己独立的工作,独立的收入来源,经济上基本独立。所以女性已经不再需要由男性供养,照样生活得很好。

人类婚姻发展的未来趋势,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旧式传统婚姻的紧密度在逐渐变得松散。婚姻对于男女双方关系的束缚度会大为减轻。随着社会生产力的发展,生产社会化程度的提高,儿童养育会走向更为广泛、更为高效、更为普遍的社会化。在这种情况下,由父母养育子女的压力就会大大减轻,这给家庭中男女之间关系的自由度就会大大提高。到了那个时候,有可能实现男女双方相悦则合,相厌则分的状态。夫妻之间的合与分,除了感情因素在起作用之外,其他非感情的因素都会排除在婚姻关系之外。

男女之间合与分的选择性、自由度,不再受到什么社会舆论的影响与压力。到了未来的那个时候,婚姻形式本身已经并不重要的。当然,虽然说是相悦则合,相厌则分,但并不意味着男女关系的混乱与无序。在那个时候,不会出现所谓某些人担心的乱婚甚至乱交的现象。那不符合人类社会的道德标准,更不利于人类生存与繁衍的健康保障。那时的男女关系应该更为理智、更为健康,甚至更为科学。

虽然男女之间主要是靠感情因素,但人类越是发达,越不会被单纯的感情所把控。完全由感情来把控,在感情生活中失去理智,不是健康人类在生活中的选择。所以在考虑男女相处关系的时候,至少对于感情,不会只出于一时的相互吸引,更需要全面深刻地了解,有共同的志趣,更高层次的感情交流,才是合理与健康的男女关系。

在人类社会中,物质产品的生产与人口的生产是同样重要的。今天的婚姻,未来的类似婚姻的男女相处形式,都承担着人口生产的职能。对这两个生产,都是人类生存与延续的必要手段,所以只能认真对待,而不可以马马虎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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