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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变心念，改变世界（下）——记威斯康星-麦迪逊大学健康心念研究中心（下） 作者：孙舒放，威斯康星麦迪逊大学博士生 （欢迎转载，请注明出处。谢谢！） 首先想向大家分享的是一个好消息：今天，威斯康星大学的健康心念研究中心获得来自威斯康星大学校友，也是Thrive基金会创始人Dottie Jones King与Bob King赠与的研究基金1000万美元（$10 million）。Dottie Jones King 在40多年前从威斯康星大学毕业，主修儿童发展。她与丈夫Bob King开创Thrive基金会，利用家族遗产与社会捐赠，来帮助有心理健康需求的孩子，以及因为肤色而处于劣势的孩子们。 为了表示感谢，笔者先把这对了不起的、把他们一生奉献给青少年教育与发展的夫妻的照片贴上来。 健康心念研究中心每年都获得来自世界各地的礼物。这些礼物包括金钱、投资、耗资百万的大脑研究仪器、以及其他各种资源。就在今年3月份，威斯康星大学校友Mary Kellner与丈夫Ted Kellner就对健康心念研究中心捐赠150万美元。而今天获得的来自Dottie Jones King与Bob King的礼物，是其中之一。夫妻俩之所以看中健康心念研究中心，当然与他们对威斯康星大学的感情分不开。同时，这里面也有很大的成分，是由于近几年，健康心念研究中心在麦迪逊与其他城市的社区中所作的针对儿童和青少年的正念项目有关。威斯康星大学附属小学中，已经加入了正念课程，所以很多人称我们大学的附属小学为“正念小学”。 孩子们也可以修习正念吗？那会是什么样子？正念修习对他们有用吗？ 让我们先来看看孩子们修习正念的样子： 孩子们的正念课被安排在一天的中间进行。图片中的孩子们在采访中说，正念课以后再上数学课，数学课没有以前那么让人头疼了。他们还说有了正念课以后，一天下来精力和注意力更加持久、同学之间更加友善。 当然了，这是大一点的孩子，他们的注意力比较能够持久一点。那么小一点的孩子呢？ 这是健康心念研究中心的纪录片Free the Mind中的场景： 孩子们正在学习如何呼吸。他们要学习把手放在胸膛和肚皮上感觉自己的呼吸。 很小的孩子是在“动”中学习与观察世界的。因而，让他们像成人一样板板正正坐着观呼吸是违反他们的天性的。同时，孩子们本身就很正念而简单，当然，除了他们和小朋友抢玩具的时候。但即使是在他们去抢玩具、着急吃好吃的东西的时候，他们的欲望也很简单而直接，不像成人，常常会把事情搞得复杂化。 因而正念练习是要以适合他们的方式来激发他们正念的潜能：临在、自知、友好。Davidson教授与其他研究者发展除了一套适合孩子的正念教程，这就是Kindness Curriculum（友爱课程）。这套课程从几年前就开始在威斯康星大学附属小学中教授，从去年开始，关于它的研究成果开始慢慢在重要的期刊上发表。 友爱课程共有12周，它的一些聚焦包括：感受内在的情绪、平复情绪、正念身体、表达感受、感恩、关爱他人、理解我们是依赖彼此而共存的。这套课程在中小学、幼儿园中教授，可以说，得益于在麦迪逊的正念研究者与实践者们，麦迪逊的孩子们从小就被培养地更加正念而友善。 今年1月，笔者的朋友、同僚Lisa Flook博士与Simon Goldberg（也是威斯康星大学咨询心理学项目在读博士），以及Davidson教授联合发表了一篇文章，评估友爱课程的效用。这篇文章（Promoting prosocial behavior and self-regulatory skills in preschool children through a mindfulness-based kindness curriculum 通过以正念为基础的友爱课程促进学前儿童的亲社会行为与自我管理）发表在美国学术期刊Developmental Psychology发展心理学 杂志上。 让我们来看看他们都发现了什么。 这是一张实验组和对照组在干预（友爱课程）之前和之后的在“分享”行为上的变化。实线代表实验组（接受了友爱课程训练的孩子们），而虚线代表对照组（没有接受友爱课程训练的孩子们）。可以看到，接受了友爱课程训练之后，孩子们与其他小朋友分享的行为有显著提高。而相反，控制组的孩子们的分享行为却有轻微的减少。
研究者们也检验了个体差异，也就是说，对于孩子们来说，是否友爱课程的训练对有些孩子更加有效呢？如果是，那么都有哪些因素影响孩子们的进步呢？看下图： 研究者们在课程开始前给每个孩子进行了Flanker任务测验。Flanker任务测验通过设计的任务与实验，测量孩子们的“Inhibitory control”——抑制控制，也是大脑执行功能的重要功用之一。抑制控制测量的是我们能够抑制那些自然的、主导的行为上的反应，以此来运用那些更加有适应性的、接近目标的行为。举个简单的例子说，假如在课堂上，我的任务是背下10个单词。可是在我背单词的同时，我也需要去抑制那些无关任务的刺激：其他同学背书的声音、老师走来走去的身影、书中好看的图画，等等等等。抑制控制的能力是执行功能的很重要一部分。而患有注意缺陷障碍的孩子，抑制控制的能力往往比较差。 那么在友爱课程结束以后，研究者们发现了什么呢？上图中虚线代表的是接受了友爱课程的孩子们。最左边的一组(bottom quartile)是抑制控制能力最差的孩子们，最右边一组(top quartile)是抑制控制能力最好的一组孩子们，而竖轴代表了他们的社会能力的提高。 可以得出的结论是：本身抑制控制能力差的孩子，通过友爱课程，社会能力提高最显著。（我常常对来到我的正念课程的学生们说，我们看上去的劣势，通过正念的修习，往往最有提升的空间，就是这个意思。）而另一项目前还未发表的研究发现是：低收入家庭和社会底层出身的孩子，通过正念获得的收益和提高更大。这似乎显而易见：在美国，往往社会底层家庭出身的孩子，自小父母由于经济压力往往陪伴较少、也有的家庭有酗酒和情感忽略、虐待的问题，而孩子由于本身处于劣势的情况，自身也容易缺乏自我调节和控制的技巧与能力。这也是为什么出身底层的孩子更容易参与斗殴、吸毒、更容易辍学（或女生在高中时怀孕）。这都与他们缺乏在自我管理、情绪调节、与社会情感智力上的技巧有关。而正念提升的，正是这些技巧。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威斯康星正念小学、中学的成功，不仅仅在于“正念”本身，也在于教授者们的因材施教、选取适合孩子情况的教授方式。比如，对于处于逆反期的中学生们，研究者们请了美国Hip-hop(街头说唱表演方式)黑人艺术家Jus Tme编曲演唱了一首说唱歌曲：Mindful Life Style （正念生活方式）。来帖一张我们可爱又年轻的音乐艺术家： 这首正念生活方式通过说唱艺术的方式，讲述正念的功用，朗朗上口，对于赶时髦的中学生再合适不过了。而健康心念研究中心更是给Jus Tme买了来麦迪逊的机票，请他给孩子们一个惊喜。而孩子们见到偶像的心情也是可想而知了（欢呼、尖叫、难以置信~）： 这位年轻的艺术家说，“正念是教会孩子们爱。他们先学会爱自己，然后他们就会更好的爱他人。” 我很期待看到这一代在麦迪逊长大的孩子们。他们是这个“正念城市”与“正念时代”的受益者，也相信他们的时代会由于有他们而更加友好、平和。 除了针对孩子们，研究者们也发展出了针对教师的正念训练。在中小学服务的老师们是一个高压力群体。他们的薪水不高，却承担着很重的责任。因而这个行业（在美国，相信中国也是如此）的从业疲劳度与耗竭程度很高。而最近发表的在麦迪逊中小学教授中的正念训练项目表示，正念使得老师们在这个行业上更加持久而有效的工作，并预防了职业耗竭的发生。 在电影Free the Mind中，另一项威斯康星大学正念研究的贡献是针对参加过战争的美国大兵。士兵从战场上回来以后，10-30%发展出了PTSD，也就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创伤后应激障碍的主要症状一般包括重复重现的创伤体验、焦虑或抑郁体验、失眠等等。而威斯康星大学的正念项目则教授他们通过正念来重新获得活在当下的能力，让他们在重现创伤体验时（例如失去战友或经历爆炸等），能够让自己的心念重获平静。 图中是正在冥想的士兵。他们说，正念带给他们的帮助是巨大的。他们的生活得以重建。而神经生物学家们，也通过仪器，发现修习正念给她们的大脑带来的结构性的变化。创伤体验与PTSD的产生往往会改变大脑结构，而正念冥想则显示我们可以对大脑做出塑造。 这是正在接受仪器检测的士兵。在正念项目开始之前，他们每个人都接受了关于创伤的测量，其中就有自由联想的题目。例如：天空中充满了____。士兵们填写的是：正在落下的炸弹、红色的血、眼泪。 而正念训练结束后，士兵们填写的是：天空中充满了星星、希望。 也愿正念给你的天空，带来希望的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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