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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对过眼录（三则） 陈立献 福建泉州 万物 / 四时 万物静观皆自得； 四时佳兴与人同。 这是宋代理学家程颢《偶成》诗中颔联。联语表达了个性与共性的辩证关系。上联道出独立见解的重要。世间万物静观默察，“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站在不同角度看问题，得出的结论也不同。“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而一味附和别人，毫无主见，或步人之后，拾人牙慧，则会一事无成。所以不要轻易放弃自己的见解，那怕是不成熟的；不要随意改变推陈出新的观点，那怕阻力大。下联道出一个人立身处世，待人接物应该注意共性，不能只强调自己的个性。如果孤芳自赏就容易不合群；人与人相处，要互相包容，互相谦让，才有“佳兴”。诗是哲理诗，联语含意也就深刻了。 早死 / 先生 命薄不如趁早死； 家贫无奈做先生。 这是上世纪三十年代著名文化人、教育家、翻译家、文学家夏丏尊教授挂在书斋内的一副自书联。黄苗子《世说新篇》说，夏先生在复旦大学上课时，第一堂课在黑板写：“夏丏尊，浙江上虞人，没有什么洋翰林、博士头衔，但希望注意，是丏尊，不是丐尊。”博得哄堂大笑。“洋翰林”，如清华老校长周诒春，就读于美国威斯康辛、耶鲁等名校，1911年科举考试终结后被清政府授予进士，点为翰林，时称“洋翰林”。“命薄”，即薄命，指命运不好，福分不大，多灾多难，这种人应早早离开人世，因为当时社会不容抗争，弱势群体也无处抗争。上联是不满现实的自我解嘲。一介寒儒，怎么生存？只好去教书。无奈，无可奈何，没办法。先生，指教师。当时教书者地位是多么低下，只是求生存的一种职业。下联是求职的由衷。言语幽默，但读后教人心酸。“命薄”对“家贫”，“早死”对“先生”，均是“仄仄”对“平平”，“不如”对“无奈”动词相对。联语如同口语，好像随意说出，实则构思巧妙，对仗工稳。夏丏尊翻译亚米契斯《爱的教育》，1930年创办《中学生》杂志，对中国近代教育的发展影响深远。 青山/绿水 青山不墨千秋画； 绿水长弹万古琴。 大自然的青苍山峦，无需泼墨丹青，是幅天造地设的千年图画；山中绿水淙淙永不间断，恰似一张琴，日日夜夜弹奏出优美的乐曲。这是一副写景联。运用比喻修辞的语言艺术，直接说出主体“青山”“绿水”和喻体“画”“琴”。青山如一幅画，千年不变色；绿水似一张琴，万古声不尽。不用比喻词，生动简练，留下空间，给读者留有想象的余地。“青山”对“绿水”，地理类意相联；“千秋画”对“万古琴”，琴棋书画，紧密相联。且皆偏正词组相对。“墨”形容词用如动词，与“弹”动词相对。下比亦有作“绿水无弦万古琴”。有一景点，把此联改为“青山未墨千秋画；绿水不弹万古琴。”把上联否定副词“不”、改为“未”，下联“长”改为“不”，这样以桃代李，未见“点铁成金”之功也。“未墨”是“千秋画”；“墨”了，就不是“千秋画”啦？“绿水不弹”似水已枯竭，何如“万古琴”？“长弹”，喻水声不息如琴声铮铮，不是更形象吗？一改，似有点金成石之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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