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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听雪老弟大才槃槃，时常拍案惊奇。最近读到他的一篇旧作《对越作战将星——吴忠》。虽然年代久远，可吴忠当日活脱脱的政治形象仍不免跃然纸上，令人长久不能忘怀。 对于时隔四十年前的那场对越自卫反击战。我自然没有听雪老弟那么深挖那么下功夫。可对于吴忠少将的某些往事倒也听说过一些。因此，今天就准备利用怀旧的机会给大家伙往外道一道，也算是同时对沈老弟旧作的一点回应。 1971年那场惊变前夕，伟大领袖亲口褒奖：“吴忠有忠”。于是，“京城二吴”一时间“誉满人口”。 由于那一段的特殊历史背景。所以，吴忠少将显得比平素繁忙的多。不仅仅是繁忙，更多则是焦虑。因为，谁也没经历过这样的变故。有时候，他就不得不在大会堂开夜车。 大家或许都知道张佐良医生的那段特别的回忆，只是一碗再平常不过的炒饭令上级对他发了脾气。可见，空气之紧张。 于是，在这样紧张空气下工作的吴忠少将也就拼尽前所未有的精力全力以赴。吴少将虽说1955年是最年轻的开国将军群体之一员，可眼下也年龄不饶人，“遥想公瑾当年”已然是前天的事情了。况且，事情又多又杂，难免肝火上窜。审完李伟信后，吴少将对另一“吴”说：“这小子他X的不老实”。 大会堂的工作人员经常看到一个急匆匆的身影从他们身边闪过。并不是所有人都认识这位吴少将。 有一天晚上，很深的夜了。吴少将忽然想起自己已经八个小时水米不进了，这才感到自己肚子里唱上了“空城计”。而桌上的水壶也空了，盘子也见底了。可他又不想打扰别人。自己就溜出门去准备转一转。他本想着是不是老熟人刘健还在，因为刘健那时节也是个“夜猫子”，时刻待命。可惜没见到，却被一个新上岗的年轻人看在了眼里。 年轻人姓李。我们这里就叫他小李。小李按照规矩，称呼吴少将为“首长”，问吴少将有啥要求和指示。吴忠大嘴一咧，很不好意思的低声问了一句：“小老弟，能不能给搞点吃的？啥都行。吃完接茬干活。”这在小李看来简直太容易了。特殊年代里，大会堂的工作人员对于这类要求简直司空见惯。唯一感到奇怪的是这位首长何以自己亲自出门询问，本可以端坐屋中喊上一嗓子即可。 顷刻间，小李给吴少将端上了一碗面条，里面卧了两个鸡蛋，还有一小碟碎瓜条，点了麻油的，还有一小碟辣酱。小李的师傅告诉他，首长们多数都能吃辣酱，送上去准没错。 吴少将紧紧地握了一下小李的手，是双手握的，那感觉直到小李变成了老李的时候还记得。 小李还记得，吴少将风卷残云、军人本色地吃完了那顿饭，大约只花了五分钟。然后又是他自己亲手把碗筷交还给了小李，本来这也是小李工作范围内的事，但吴少将硬是自己独立完成，这也让小李感到有趣。这位首长有点“不一样”。 小李再次见到少将时恰恰是由于小李在犯了所谓“严重错误”之际。那时的小李早已“灰头土脸”，别人都是避之唯恐不及。 一天下午，小李正在“劳动改造世界观”。就听有人亲热喊他“小老弟”。他抬眼一看，竟然是久违的吴少将。少将还是那么亲热的握了握他的手，还是用双手握。拍着他的肩膀，嘘寒问暖。小李脸色太差，让少将看出了苗头，追问之下才知道小李当时的境遇。少将皱了皱眉头，说了一句：“谁不犯错误？我的错误也是一箩筐呢。”临时走，又握了一下小李的手，扔下一句：“别泄气，好好干！” 两周后，小李的境遇得到了改善。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 若干年后，他再见到少将时，少将已解甲归田。小李拎着水果去看他老时才从身边的工作人员口中得知自己当年何以突然“解脱”的原因。他说感谢，少将仍旧大手一挥：“好好干！” 一年后，少将遭遇车祸。小李得知消息，久久不敢相信。一直到今天，已经被人称之为“李老”的他依然在记忆的闸门起落之间想起那双紧握自己的大手，想起那句言简意赅的话：“好好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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