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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吃什么

 十九四 2019-10-17


“吃了吗?”这是充满烟火气的一句寒暄,也是很多人见面问候的口头禅。民以食为天,说起吃,总能唤起很多记忆……


《人间种种清香,好想尝尝》

作者/汪曾祺


小时读《板桥家书》:天寒冰冻时暮,穷亲戚朋友到门,先泡一大碗炒米送手中,佐以酱姜一小碟,最是暖老温贫之具,觉得很亲切。郑板桥是兴化人,我的家乡是高邮,风气相似。这样的感情,是外地人们不易领会的。

许多东西,乍一吃,吃不惯,吃吃,就吃出味儿来了。


做菜,也是一种轻量的运动,要实践。要多吃,多问,多看(看菜谱),多做。


到了一个新地方,有人爱逛百货公司,有人爱逛书店,我宁可去逛逛菜市。看看生鸡活鸭、新鲜水灵的瓜菜、彤红的辣椒,热热闹闹,挨挨挤挤,让人感到一种生之乐趣。



一个人口味最好杂一点,耳音要好一些,能多听懂几种方言。口味单调一点,耳音差一点,也不要紧,最要紧的是对生活的兴趣要广一点


做菜的人一般吃菜很少。我的菜端上来之后,我只是每样尝两筷,然后就坐着喝茶、喝酒。从这点说起来,愿意做菜给别人吃的人是比较不自私的。



我劝大家口味不要太窄,什么都要尝尝,不管是古代的还是异地的食物,比如葵和薤(xiè,一种蔬菜)都吃一点。一个一年到头吃大白菜的人是没有口福的。


一块马铃薯画完了,薯块就再无用处,我于是随手埋进牛粪火里,烤烤,吃掉。我敢说,像我一样吃过那么多品种的马铃薯的,全国盖无二人。



人间种种清香,好想尝尝。嗅觉和味觉是很难比方,无法具体的。昔人以为荔枝味似软枣,实在是风马牛不相及。我所谓的“清香”,即食时如坐在河边闻到新涨的春水的气味。





北方人好吃,但吃得不像南方人那么讲究和精致,菜品味重色黯,所以真正能上得了席面的很少。不过寻常百姓家也是不需要什么席面的,所以那些家常菜一直是我们的最爱。

节选自迟子建《故乡的吃食》




家跟房子不同,家是要有气味的。我一直有一个嗅觉上的快乐,是母亲今天她正在切蒜,我就知道今天晚上会吃什么,可能是那个蒜泥白肉,她一直在切,蒜的味道就过来了。我在做功课的时候,是母亲在厨房的气味陪伴我。 


母亲前几年高龄过世的时候,我觉得好多气味包围在我身边,我觉得她没有走,因为那个气味一直陪伴我长大。我感谢这些气味,它告诉我生命是值得感谢的,因为有人为你把蒜泥切得这么细,有人为了你吃的螃蟹,切这么细的姜丝蘸醋,我觉得那里面是真正对人的关心。


节选自蒋勋《家应该是有气味的地方》




吃饭有时很像结婚,名义上最主要的东西,其实往往是附属品。可口好吃的菜是值得赞美的。这个世界有两件最和谐的事物是人造的:音乐和烹调。一碗好菜彷佛一支乐曲,也是一种一贯的多元,调和滋味,使相反的分子相成相济。最粗浅的例像白煮蟹和醋、烤鸭和甜酱,原来是天涯地角、全不相干的东西,而偏偏有注定的缘份,像佳人和才子,结成了天造地设的配偶、相得益彰的眷属。到现在,他们亲热得拆也拆不开。


节选自钱钟书《吃饭》



酒要陈,茶要新,南方人喝茶,自然是最喜新厌旧的。因而每年一过清明,到了新茶上市时节,总有家人和朋友,急切地把新茶寄来。如果喝不上刚上市的龙井新茶,这一年的春天甚至这新的一年,都还没有开始。


许多许多年,在干燥的北方,绿茶日日呵护我的身心。


许多许多年,在遥远的异乡,绿茶伴我,我把家乡时时带在身边了。


节选自张抗抗《绿茶伴我,我就把家乡时时带在身边了》




许多人想,扬州是吃得好的地方。这个保你没错儿。北平寻常提到江苏菜,总想着是甜甜的腻腻的。现在有了淮扬菜,才知道江苏菜也有不甜的。不但味道鲜美,颜色也清丽悦目。扬州又以面馆著名。好在汤味醇美,是所谓白汤,由种种出汤的东西如鸡鸭鱼肉等熬成。也有清汤,就是一味鸡汤,倒并不出奇。内行的人吃面要“大煮”;普通将面挑在碗里,浇上汤,“大煮”是将面在汤里煮一会,更能入味些。

节选自朱自清《扬州是吃得好的地方》



一日和几个小演员在重庆闲逛。远远看见一堵白墙,黑漆刷书三个颜体大字:“麻辣烫。”走近一看,是个卖面条的小馆子。川味吃食都是辣的。这几个女孩子辣怕了。有一次我带她们去吃汤圆。一个唱老旦的,进门就嚷:“不要辣椒!”卖汤圆的师傅白了她一眼:“汤圆没有放辣椒的!”

节选自汪曾祺《生活的滋味,就在“安逸”二字》




儿时,里巷中到了午后常听见有担贩大声吆喝:“馄饨——开锅!”这种馄饨挑子上的馄饨,别有风味,物美价廉。那一锅汤是骨头煮的,煮得久,所以是浑浑的、浓浓的。

节选自梁实秋《雅舍谈吃》




随着萧瑟秋风,凛冽寒冬的来临,北京街头正是冰糖葫芦上市之时了。这种卖糖葫芦儿的吆喝,在庙会上,在戏园子门口,在前门外各家栈房、旅店中,时时会听到,清脆响亮,抑扬动听。

拿起这些山里红,遍体都被晶莹的糖衣包着,透明耀眼,十分引人,这就是新蘸得的冰糖葫芦。一些带水分的,吃起来又甜、又脆、又凉,真是别有风味。

冰糖葫芦是冬令食品,夏天不吃,也无法做。《燕京岁时记》在十月中记京师食品时,记到冰糖葫芦,并云:“甜脆而凉,冬仪食之,颇能去煤炭之气。

节选自邓云乡《云乡话食》




从前听人说:中国人,人人具有博士的资格:拿筷子博士、吃瓜子博士。

拿筷子,吃瓜子,的确是中国人独得的技术。其纯熟深造,想起了可以使人吃惊。这里精通拿筷子法的人,有了一双筷,可抵刀锯叉瓢一切器具之用,爬罗剔抉,无所不精。这两根毛竹仿佛是身体上的一部分,手指的延长,或者一对取食的触手。用时好像变戏法者的一种演技,熟能生巧,巧极通神。不必说西洋了,就是我们自己看了,也可惊叹。

节选自丰子恺《吃瓜子》


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



来源:央视新闻微信、经济日报新闻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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