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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志异之——《连城》

 快乐老年435 2019-10-17
聊斋志异之——《连城》

图咏 吟将新句献妆台,博得倾城笑靥开。膺肉区区何足惜,多情还肯殉身来。

云南晋宁县有一个姓乔的书生,名年,字大年。少年时候就很有才气,在当地很有名望。他为人正直,有侠义肝胆。可是二十多岁了,依旧穷困潦倒。他有一个好朋友,姓顾,早些年死了,乔大年经常接济他的妻子儿女。

晋宁县的县令因为乔大年的文章写得好,所以对他很器重。后来,县令因病死在任上,家小滞留在晋宁县,无法返回故乡。乔大年就变卖了自己的家产,买了一口棺材,盛殓了县令,往返两千多里,把县令的遗体连同他的家人一起送回了县令的老家。因为这件事,当地的读书人对乔大年更加尊重了。可是这么一来,乔大年却更加贫穷了。

当时县里有一个姓史的举人,他有一个女儿叫连城。连城擅长刺绣,又知书达礼,史举人非常宠爱她。

一次,史举人拿出一幅女儿绣的“倦绣图”,征求年轻书生来照图题诗,他的用意很明白,意思是要借此机会挑选一个有才学的好女婿。

乔大年也参加了这项活动,他作了一首诗献上,这首诗是这样写的:“慵鬟高髻绿婆娑,早向兰窗绣碧荷。刺到鸳鸯魂欲断,暗停针线蹙双蛾。”还有一首诗,专门称赞这幅图绣得精妙:“绣线挑来似写生,幅中花鸟自天成。当年织锦非长技,幸把回文感圣明。”(用了晋代才女苏蕙织锦作回文诗赠丈夫窦滔的典故)。连城见到这两首诗,非常喜欢,便对着父亲夸奖乔大年的才华。但是连城的父亲嫌乔大年太穷,不愿意找这么个穷女婿。

此后,连城逢人就夸乔大年,又派了个心腹老妈子,假借父亲的名义赠给乔大年一些银两,作为他读书的费用。乔大年很感叹地说:“连城真是我的知己啊!”从此之后,乔大年对她一往情深,如饥似渴地想念着她。

不久,史举人让女儿连城跟一个盐商的儿子名叫王化成的订了亲,乔大年知道了,心中绝望了。但是他对连城仍然梦魂萦绕,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连城。

过了不长时间,连城生了一场重病,卧床不起。有个从西域来的和尚,自称能够治好连城的病,但是必需用一钱重的男子胸脯上的肉捣碎配药,才能治愈。史举人想到了那个准女婿,就派人去告诉王化成。王化成听罢笑着说道:“这个傻老头!难道想叫我剜心头肉吗给他吗?”把派去的人又打发回来。

史举人一看没办法了,为了救女儿,就对外宣布:“谁要是愿从自己身上割下肉来救我女儿,我就把女儿嫁给他!”乔大年听说,毫不犹豫立即赶到史家,自己掏出一把刀子,马上从胸上一刀割下一片肉来,交给了和尚。鲜血染红了乔大年的衣服,和尚连忙给他敷上刀伤药,这才止住了乔大年身上的血。 和尚就用乔大年的肉掺和药做了三个药丸,给连城分三天服下,果然药到病除。

这一下史举人要履行诺言,把连城嫁给乔大年了。史家先去通知王化成,要退婚约。王化成大怒,要告状打官司。

盐商家有钱有势,史举人害怕了,便摆下了一桌宴席,将乔大年请来来。酒席宴上,史举人派人取出一千两银子,放在桌子上,说乔大年说:“实在对不起先生,老夫辜负了您的大恩大德了,就用这些银子报答您吧!”并对乔大年讲了毁约的缘由。听了老头这一说,乔大年生气地说:“我之所以不吝惜自已身上的心头肉,只不过是为了报答我的知已罢了,你给我这一千两银子,难道我是卖肉的吗?”说完,拂袖而去。

连城听说后,心里很过意不去,就托老妈子去劝慰乔大年。并且对老妈子说:“以他的才华,不会久处众人之下的,将何愁天下没有美女相伴?我近来做的梦都是不吉利的梦,料想我三年之内必死无疑,你告诉他,不必跟别人争我这个九泉之下的鬼了!”乔听了老妈子转告的话,告诉老妈子说:“请你回去告诉连城姑娘:古人说:‘士为知己者死’。我报答她不是为了她生得漂亮。我是怕连城未必真知道我的心,如果真知道我的心,我俩就是做不成夫妻又有何妨呢?”老妈子连忙替连城表白了她的一片真情。乔生说:“果然这样,我们相逢时,她如果能为我笑一笑,我也就死而无憾了!”

老妈子回去后不几天,有一天乔大年出门办事,正好遇上连城从叔叔家回来。乔大年看见了她,连城也看见了他。两人四目相对,只见连城秋波送情,微微启齿一笑。乔大年一见大喜。说:“连城真是我的知心人啊!”

过了不久,王盐商来到史家商议儿子与连城的婚期。连城听说后又病倒了,几个月后便一命呜呼了。

乔生得知连城去世的消息,悲痛欲绝,急忙前去史家吊唁,在连城棺材前痛哭一场,也昏死了过去,史家派人把他抬回了家中。

乔大年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也没有感到有什么难过。一个人出了村往前走,还想着再见见连城。远远望见有一条南北大路,路上的行人像蚂蚁一样拥挤。他也走了过去,混杂在人群里。

一会儿,进入一座衙门,乔大年碰到了他那个过去的好朋友顾某。顾某看见他,惊讶地问:“你怎么来了!”说着,就拉着乔大年的手,要送他回去。乔大年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说:“我的心事还没了啊!”顾某便说:“我在这里掌管典籍,很受上司信任。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尽管说,我一定尽力!”乔大年便向他打听连城在哪儿。顾某领着他串了很多地方,最后才发现连城和一个穿自衣服的女郎,眼泪婆娑地坐在一条走廊的一角。

连城看见了乔大年,急忙站起身,真是喜出望外,简单地问了问他是怎么来的。大年生说:“你死了,我怎么敢一个人偷生在世上!”连城听了,哭着说:“我这样一个忘恩负义的人,你还不唾弃我吗?还要以身殉死干什么!我今生今世不能跟你了,来生我一定嫁给你!”乔生回头告诉顾某说:“你有事就忙去吧!我觉得这样死了也很快乐,不想再活了。只想麻烦你代为访查一下连城会托生到什么地方,我要和她一起去!”顾某答应着走了。

这时候,那个白衣女郎问连城乔生是什么人。连城便向她讲述了往事。女郎听了压抑不住心中的悲伤。连城告诉乔生说:“这姑娘与我同姓,也姓史,小名叫宾娘,是长沙史太守的女儿。我们一路同来,相处得很亲密。”乔大年打量了打量宾娘,看见她哀伤凄惋的样子,十分惹人怜爱。正想再问什么,顾某已返了回来,向乔大年道喜说:“我给你办妥了,就让小娘子跟你一起还阳复生,好不好?”两人听了,都很喜欢。

两人正想拜别顾某,宾娘在一旁大哭着:“姐姐要走了,我去哪里呢?求求您可怜可怜,救救我,我就是给您当仆人也愿意的!”连城心里难过,又想不出办法,就和乔大年商量,乔大年转而哀求顾某帮忙。顾某很为难,一口咬定说不好办。乔生执意恳求,顾某才无可奈何地说:“我去试试看吧!”

顾某去了大约有一顿饭的工夫,便回来了,连连摆手说:“我说怎么样!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了!”宾娘听说,哀哀地啼哭着,依在连城的胳膊下恋恋不舍,恐怕她马上就走了。三人相对无语,一筹莫展。再看看宾娘那愁苦凄伤的样子,真让人心里发酸。顾某看到如此惨状,奋然而起,说道:“你们带宾娘一起走吧。真有罪责,我豁上这条命一人承担了就是了!”宾娘听了才高兴起来,跟着乔大年一块出去。乔大年担心她一人去长沙路太远,又没有同伴。宾娘说:“我想跟你们走,不回长沙去了!”乔大年说:“你太傻了!不回去,见不着你的尸身,怎么能还阳呢?以后我们到了湖南,你不躲着我们,我们就很荣幸了!”正好有两个老婆婆拿着勾牒要去长沙勾人,乔大年便把宾娘托付给她们,然后两人与宾娘洒泪而别。

还阳路上,连城走不动,走一里多路就得歇息歇息。共歇了十多次,才看见本村。连城说:“还阳后恐怕我们的事又有反复了。你先去我家,索要我的遗体,然后我在你家重生,我父亲应当不会再反悔了!”乔大年认为连城想的很对,两人便先去乔大年的家。连城战战兢兢地像走不动了,乔大年站住,等着她。连城说:“我走到这里,禁不住浑身发抖,六神无主,真担心我们的心愿实现不了!我们还得再好好商量商量,不然,我们活了后,可就又身不由己了!”两人相互搀扶着,进入一间厢房中,过了很久,谁也没说话。连城忽然笑着说:“你厌恶我吗?”乔大年惊讶地问这是什么意思。连城害羞地说:“恐怕我们的事办不成,那时就太辜负你了!请让我先以鬼身报答你的恩情吧!”乔大年大喜,两人极尽欢爱。因为不敢急忙还生,两人徘徊不决,在厢房中一直呆了三天。

连城说:“俗话说:‘丑媳妇终得见公婆’。老是在这里忧愁担心,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催促乔生快去还阳。乔生灵魂一走到灵堂,尸身猛然像苏醒过来一样。家里人非常惊异,给他喝了些汤水。

乔大年派人去请史举人来,史举人来了后,乔大年向史举人请求,要连城的遗体,说自己能让她复活。史举人听罢大喜。 史举人派人把盛有连城遗体的棺木抬进乔生家,打开棺材一看,连城果然也已经活了。连城告诉父亲说:“女儿已经把自己许给乔郎了,再没回去的道理。父亲如不应允,我只有再死了!” 史举人回了家,便派了奴婢去乔家供女儿使唤。

连城复活的消息传开了,王化成听说后立即写了状子告到官府,要史家履行婚约。官府受了王家的贿赂,有钱能使鬼推磨,官府又将连城判给了王化成。 判决下来,乔大年愤懑不堪,真想一死了之,但是终究还是无可奈何。

无奈,连城到了王家,气愤愤地不吃不喝,只求快死。看屋里没人,她便把带子悬到房梁上上了吊,被人救下后,隔了一天,病得越重,眼看就要死了。王化成害怕了,把她送回了娘家。

史举人又把女儿抬到乔大年家。王化成听说后,也没有办法,只得作罢了。 乔大年和连城历经磨难,终成眷属。

后来连城病好后,常常想念宾娘。想派个人捎信去问候,也想方便时去探望她。因为路途太远,很难前往。

一天,家人忽然进来禀报说:“门外来了好些车马。”乔大年夫妇迎出屋门一看,看见宾娘已在院子里了。三人相见,悲喜交集。长沙史太守亲自把女儿送来了。乔大年将他请进屋里,史太守说:“我女儿多亏了你才能死而复生,她立誓不嫁别人,一定要嫁给你,现在我听从了她的意愿,把她送来了!”乔大年连忙叩头拜谢。这时候史举人也来了,还跟史太守叙上了同宗。

【老老葛说】

《聊斋志异》中有许多描写爱情的故事,有人鬼恋、人狐恋,也有很多人与人之间的恋爱。这篇故事讲的就是人世间的男女恋情,但是它又有别于其他几篇爱情故事。

古人有一句话:“士为知己者死”,在这篇故事中,起初乔大年和连城并没有见过面,只是诗词交往成了知已。乔大年以死答报连城的知己之情:“果尔,相逢时当为我一笑,死无憾!”只要能看到知己的笑容就心满意足,虽死无憾。几天后,乔大年果然得见连城的嫣然一笑,心里很高兴,说:“连城真知我者。”连城也不愧为乔年的知己,婚姻不成,忧郁过世。乔大年得讯后,悲痛欲绝,愿意生死相从。为了报答连城的知己之遇,在地狱中面对连城的疑问,乔大年又以“卿死,仆何敢生”回答。这虽然不是山盟海誓的言语,但却足以证明为知己而死的决心。这样的真情让阴冷的地狱散发出无比的温暖,这种温暖就是人性之光的魅力。乔大年对连城真可谓用情至极,为情献身,为知己而乐死厌生。在这种精神感召下,二人最终得以还魂,终于结为夫妇。

故事中另外几个人物的形象并不美好:连成的父亲史举人俗气太重。他嫌贫爱富,虽然乔大年诗作得好,他却第一次悔约;乔大年割肉救连城,他原本是想履行诺言的,但惧怕权势,又第二次悔约;乔、连双双还阳,他又奈何不了权势,又把女儿送入了王家。这样的父亲只能说是势利者加窝囊废。

至于说那个盐商的儿子王化成,是个典型的小人。需要他割肉时,他大言不惭地拒绝;连城夭折时,他无动于衷;连城复活了,他却打官司要人。这种人品格低下,行为可耻,够不上一撇一捺!

如果说蒲松龄先生写这篇聊斋故事有什么令人遗憾的地方,那就是故事中平又添了一个宾娘。蒲松龄最终让这个宾娘与连城共同服侍乔生。这个宾娘,实际上就是多余的,简直可以称为败笔,就像是把一段枯枝接到了绿叶婆娑的大树上。

当然,在蒲松龄那个年代,这样的结局是会被人接受并且津津乐道的,这似乎是时代的需要,所以我们也不必特别苛求蒲老头了。故事中割肉治病在现代人看是荒唐的,旧小说中却经常可以看到。我们也不必因为这种不科学的事情贬低了这篇故事的思想性。

令我感到气愤的是有的影视作品改编聊斋这篇《连城》时,竟然写作同一城市中有同姓史的两家,一家是史举人家,有个女儿叫连城;另一家是史太守家,有一女儿叫宾娘。二女都恋上了乔大年。

【原文】《连城》《聊斋志异》三会本 卷三 第二十二篇

乔生,晋宁人,少负才名。年二十余,犹偃蹇,为人有肝胆。与顾生善,顾卒,时恤其妻子。邑宰以文相契重,宰终于任,家口淹滞不能归,生破产扶柩,往返二千余里。以故士林益重之,而家由此益替。

史孝廉有女字连城,工刺绣,知书,父娇爱之。出所刺《倦绣图》,征少年题咏,意在择婿。生献诗云:“慵鬟高髻绿婆娑,早向兰窗绣碧荷。刺到鸳鸯魂欲断,暗停针线蹙双蛾。”又赞挑绣之工云:“绣线挑来似写生,幅中花鸟自天成。当年织锦非长技,幸把回文感圣明。”女得诗喜,对父称赏,父贫之。女逢人辄称道,又遣媪娇父命,赠金以助灯火。生叹曰:“连城我知己也!”倾怀结想,如饥思啖。

无何,女许字于鹾贾之子王化成,生始绝望,然梦魂中犹佩戴之。未几女病瘵沉痼不起,有西域头陀自谓能疗,但须男子膺肉一钱,捣合药屑。史使人诣王家告婿,婚笑曰:“痴老翁,欲我剜心头肉也!”使返。史乃言于人曰:“有能割肉者妻之。”生闻而往,自出白刃,诪膺授僧。血濡袍裤,僧敷药始止。合药三丸,三日服尽,疾若失。史将践其言,先告王。王怒,欲讼官。史乃设筵招生,以千金列几上。曰:“重负大德,请以相报。”因具白背盟之由。生怫然曰:“仆所以不爱膺肉者,聊以报知己耳。岂货肉哉!”拂袖而归。女闻之,意良不忍,托媪慰谕之,且云:“以彼才华,当不久落。天下何患无佳人?我梦不详,三年必死,不必与人争此泉下物也。”生告媪曰:“‘士为知己者死’,不以色也。诚恐连城未必真知我,但得真知我,不谐何害?”媪代女郎矢诚自剖。生曰:“果尔,相逢时当为我一笑,死无憾!”媪既去。逾数日生偶出,遇女自叔氏归,睨之,女秋波转顾,启齿嫣然。生大喜曰:“连城真知我者!

会王氏来议吉期,女前症又作,数月寻死。生往临吊,一痛而绝。史异送其家。生自知已死,亦无所戚,出村去,犹冀一见连城。遥望南北一道,行人连绪如蚁,因亦混身杂迹其中。俄顷入一廨署值顾生,惊问:“君何得来?”即把手将送令归。生太息言:“心事殊未了。”顾曰:“仆在此典牍,颇得委任,倘可效力,不惜也。”生问连城,顾即导生旋转多所,见连城与一白衣女郎,泪睫惨黛,藉坐廊隅。见生至,骤起似喜,略问所来。生曰:“卿死,仆何敢生!”连城泣曰:“如此负义人,尚不吐弃之,身殉何为?然已不能许君今生,愿矢来世耳。”生告顾曰:“有事君自去,仆乐死不愿生矣。但烦稽连城托生何里,行与俱去耳。”顾诺而去,白衣女郎问生何人,连城为缅述之,女郎闻之,若不胜悲。连城告生曰:“此妾同姓,小字宾娘,长沙史太守女。一路同来,遂相怜爱。”生视之,意态怜人。方欲研问,而顾已返,向生贺曰:“我为君平章已确,即教小娘子从君返魂,好否?”两人各喜。方将拜别,宾娘大哭曰:“姊去,我安归?乞垂怜救,妾为姊捧窣耳。”连城凄然,无所为计,转谋生。生又哀顾,顾难之,峻辞以为不可,生固强之。乃曰:“试妄为之。”去食顷而返,摇手曰:“何如!诚万分不能为力矣!”宾娘闻之,宛转娇啼,惟依连城肘下,恐其即去。惨怛无术,相对默默,而睹其愁颜戚容,使人肺腑酸柔。顾生愤然曰:“请携宾娘去,脱有愆尤,小生拚身受之!”宾娘乃喜从生出,生忧其道远无侣。宾娘曰:“妾从君去,不愿归也。”生曰:“卿大痴矣!不归,何以得活也?他日至湖南勿复走避,为幸多矣。”适有两媪摄牒赴长沙,生属宾娘,泣别而去。

途中,连城行蹇缓,里余辄一息,凡十余息始见里门。连城曰:“重生后,惧有反覆,请索妾骸骨来,妾以君家生,当无悔也。”生然之。偕归生家。女惕惕若不能步,生伫待之。女曰:“妾至此,四肢摇摇,似无所主。志恐不遂,尚宜审谋,不然生后何能自由?”相将入侧厢中。默定少时,连城笑曰:“君憎妾耶?”生惊问其故。赧然曰:“恐事不谐,重负君矣。请先以鬼报也。”生喜,极尽欢恋。因徘徊不敢遽出,寄厢中者三日。连城曰:“谚有之:‘丑妇终须见姑嫜。’戚戚于此,终非久计。”乃促生入,才至灵寝,豁然顿苏。家人惊异,进以汤水。生乃使人要史来,请得连城之尸,自言能活之。史喜,从其言。方舁入室,视之已醒。告父曰:“儿已委身乔郎矣,更无归理。如有变动,但仍一死!”史归,遣婢往役给奉。王闻,具词申理,官受赂,判归王。生愤懑欲死,亦无奈之。连城至王家,忿不饮食,惟乞速死,室无人,则带悬梁上。越日,益惫,殆将奄逝,王惧,送归史;史复舁归生。王知之亦无如何,遂安焉。连城起,每念宾娘,欲遣信探之,以道远而艰于往。一日家人进曰:“门有车马。”夫妇出视,则宾娘已至庭中矣。相见悲喜。太守亲诣送女,生延入。太守曰:“小女子赖君复生,誓不他适,今从其志。”生叩谢如礼。孝廉亦至,叙宗好焉。生名年,字大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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