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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纪五(三)--典签之悲王朝悲

 zqbxi 2019-10-18

    南北朝时期,南齐王朝的各藩王出镇州郡,朝廷都要给他们配置一个称之为“典签”的官员。为什么要配置这样一个官员,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这些藩王大多年龄较小,没有从政经验,配置官员可以帮助这些藩王处理地方事务;二是老皇帝为了便于监督和控制各位藩王,这些官员又是在他们身边安插的一个眼线。由于这些典签官被皇帝赋予了极大的权利,所以凡地方上的事藩王说了不算,州郡官员说了也不算,几乎全都是这些典签官说了算的,这便是所谓的典签制度。这些典签官不仅全权处理州郡政事,而且还负责藩王的生活,监督藩王的一言一行,管理他们的起居饮食,甚至连吃什么都要过问。

        当时这些典签常常入朝报告情况,一年之内数次往返于镇所与朝廷之间,皇帝经常与其谈话,询问州里的事情。因此,州刺史的好坏善恶全凭典签的一张嘴而定,于是从刺史到其他下属官员无不对这些典签们毕恭毕敬,曲意奉承,唯恐不及。一次,竞陵王萧子良曾经曾经不解的问下人:“士大夫何故诣签帅?”就是说这些官员为什么老往典签官那里跑,言外之意怎么没人上我的门?参军范云回答说:“诣长史以下皆无益,诣签帅便有十倍之利,不诣何为!”(《南齐书》)就是说往典签官那儿跑可获十倍的利益。萧子良当时被称为士大夫的领袖,听了这样的话,颇有愧色。

         这些典签威行于一州之内,作威作福,多有奸邪不法的事。不仅如此,各位外放的藩王也处处受到这些典签压制,甚至迫害。南齐永明年间(公元483——493年),巴东王萧子响实在受不来典签刘寅的迫害,愤而杀了典签刘寅等人,齐武帝萧赜大惊,命大臣戴僧静领军征伐江陵萧子响。戴僧静争辩说这事儿罪不在诸王,都是这些典签逼人太甚。他讲道:“诸王无罪,而一时被囚,取一挺藕,一杯浆,签帅不在,则竟日忍渴。诸州但闻有签帅,不闻有刺史。”就是说如果不经这些典签的同意,诸王连要得到一节藕、一碗汤都不能够,这与囚犯有什么两样。竟拒绝领命。

        《南齐书》中记载了这么几件事足以说明典签官的威势与蛮横。

         一、武陵王萧晔任江州刺史,性情刚烈耿直,不可冒犯,典签赵渥之很不高兴,对人讲:“我现在进朝见驾去,等我一到京城就会马上把他换掉。”赵渥之见了齐武帝萧赜,对萧晔大加毁谤,于是萧晔即被免职,并遣送回到京都。

         二、南海王萧子罕戍守琅邪,他想去一个叫东堂游的地方玩一次,典签姜秀不许。萧子罕哭着对母亲讲道:“儿欲移五步不得,与囚何异。”寸步难行,形同囚犯。

          三、邵陵王萧子贞一次想吃熊掌,但是厨子却说因典签不在,所以不敢私自给他。

         四、酉阳王萧子明欲送书给侍读鲍僎,典签吴修之不许。一个藩王连给京城自己的老师送封信都不能。

        这些典签官对藩王所做的事情远不只以上这些,这些人后来还成为杀害这些藩王的凶手。事情是这样的,齐武帝萧赜死,二年以后,即公元494年,宣城王萧鸾先后弑杀了南齐郁林王萧昭业、海陵王萧昭文,并篡位称帝,即后来的齐明帝。为巩固统治,消除隐患,萧鸾下令诛杀藩王,执行诛杀任务的大都是这些典签。这些藩王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抗拒,都死的很惨。《资治通鉴》载,鄱阳王萧锵准备拥兵对抗萧鸾,被其典签告发被杀;南平王萧锐被其典签所杀;萧鸾又派典签柯令孙去杀建安王萧子贞,萧子贞吓得钻进床底藏起来,柯令孙用手把他扶起来,萧子贞给典签柯令孙下跪磕头,乞求免于一死,情愿为奴仆,但不被答应,还是照样被杀;典签华伯茂用毒酒毒死了巴陵王萧子伦,死时年龄才十六岁。

       皇帝将诸王外放作为朝廷的屏障,可以拱卫京师,古来有之。将各位亲王外放州郡可以防止他们在京城放逸骄纵,接下亲民,也可以锻炼他们的才干。但是典签制度不仅大大束缚了这些藩王的手脚,而且把他们当“贼”似的看了起来,几乎失去了自由,形同囚犯。《南齐书孝武帝诸子传》说到典签及典签之弊,“帝子临州,亲民尚小年序次第,益屏皇家,防骄剪逸,积代恒典,平允之情,操捶贻虑。故辅以上佐,简自帝心,老旧左右,用为主帅,州国府第,先令后行,饮食游居,动应启闻,端拱守禄,遵承法度,张弛之要,莫敢厝言,行事执其权,典签挚其肘,苟利之义未申,专违之咎已及。处地虽重,行已莫由。”就是说这些典签将诸王困得死死的,根本起不到作用。

        南齐诸王处在“威不在身,恩未接下”(《南齐书孝武帝诸子传》)这么一个危境,不要说拱卫京师,扶危解困,连自家性命都不保,以至于后来的萧鸾夺位称帝,诛杀先朝皇室,大多是典签干的,齐高帝萧道成和齐武帝萧赜的子孙几乎被萧鸾赶尽杀绝。这是典签制度的悲剧,也是一个王朝的悲剧。

齐纪五(三)--典签之悲王朝悲 - zqbxi520 - 敞开胸怀  迎接未来 

       江州刺史晋安王子懋闻鄱阳、随王死,欲起兵,谓防合吴郡陆超之曰:“事成则宗庙获安,不成犹为义鬼。”防合丹阳董僧慧曰:“此州虽小,宋孝武常用之。若举兵向阙以请郁林之罪,谁能御之!”(壮胆,虚。)子懋母阮氏在建康,密遣书迎之,阮氏报其同母兄于瑶之为计。(不认人。)瑶之驰告宣城公鸾;乙亥,假鸾黄钺,内外纂严,遣中护军王玄邈讨子懋,又遣军主裴叔业与于瑶之先袭寻阳,声云为郢府司马。子懋知之,遣三百人守湓城。叔业泝sù流直上,至夜,回袭湓城;城局参军乐贲开门纳之。子懋闻之,帅府州兵力据城自守。子懋部曲多雍州(雍州,中国九州之一,名称源于陕西省凤翔县境内的雍山、雍水。)人,皆勇跃愿奋。叔业畏之,遣于瑶之说子懋曰:“今还都必无过忧,正当作散官,不失富贵也。”子懋旣不出兵攻叔业,众情稍沮。中兵参军于琳之,瑶之兄也,说子懋重赂叔业,可以免祸。子懋使琳之往,琳之因说叔业取子懋。(可见离心离德。)叔业遣军主徐玄庆将四百人随琳之入州城,僚佐皆奔散。琳之从二百人,拔白刃入斋,子懋骂曰:“小人!何忍行此!”琳之以袖鄣面,使人杀之。( 萧子懋(472-494),南朝齐文学家。字云昌,南兰陵(治今常州西北)人。武帝第七子,封晋安王。初封江陵公。永明中,为持节都督南豫豫司三州、南中郎将、南豫州刺史,进号征虏将军,加宣城太守。又为监南兖兖徐青冀五州军事、后将军、南兖州刺史,徙监湘州平南将军、湘州刺史,加持节、都督,进号镇南将军。入为侍中,领右卫将军,迁散骑常侍,中书监。未拜,仍为使持节都督雍梁南北秦四州郢州之竟陵司州之随郡军事、征北将军、雍州刺史。郁林即位,为大将军。隆昌元年(494),迁都督江州刺史,还镇寻阳延兴元年(494),加侍中。寻为手下于琳之所害。子懋好读书,长于文笔。出镇雍,启求所好书,武帝赐杜预手所定《左传》及《古今善言》。永明八年(490)镇湘州,撰《春秋例苑》三十卷,奏之。武帝嘉之,敕付秘阁。有集四卷,录一卷,今佚。)王玄邈执董僧慧,将杀之,僧慧曰:“晋安举义兵,仆实预其谋;得为主人死,不恨矣!愿至大敛毕,退就鼎镬。”玄邈义之,具以白鸾;免死配东冶。子懋子昭基,九岁,以方二寸绢为书,参其消息,并遗钱五百,行金得达,僧慧视之曰:“郎君书也!”悲恸而卒。于琳之劝陆超之逃亡,超之曰:“人皆有死,此不足惧!吾若逃亡,非唯孤晋安之眷,亦恐田横客(田横客,典故名,典出《史记》卷九十四《田儋列传》。田横死后,两个门客殉死。后遂以“田横客”喻指尽忠效死以报知遇之恩的义士。)笑人!”玄邈等欲囚以还都,超之端坐俟命。超之门生谓杀超之当得赏,密自后斩之,头坠而身不僵。玄邈厚加殡敛。门生亦助举棺,棺坠,压其首,折颈而死。(有此报应?)
    

        鸾遣平西将军王广之袭南兖州刺史安陆王子敬。广之至欧阳,遣部将济阴陈伯之先驱。伯之因城开,独入,斩子敬。
    

        鸾又遣徐玄庆西上害诸王。临海王昭秀为荆州刺史,西中郎长史何昌寓行州事。玄庆至江陵,欲以便宜从事。昌寓曰:“仆受朝廷意寄,翼辅外藩。殿下未有愆失,君以一介之使来,何容卽以相付邪!若朝廷必须殿下,当自启闻,更听后旨。”昭秀由是得还建康。昌寓,尚之之弟子也。(昌寓保了一王命
    

         鸾以吴兴太宗孔琇之行郢州(郢州--隋以前的郢州一般指后来的鄂州,治所在今武汉市武昌。南朝宋从荆、湘、江、豫四州析置。隋灭陈,改为鄂州。另一郢州以今钟祥为治所,西魏始置。故在隋统一前的数十年间,两郢州并存,相去亦不远。钟祥的郢州,元升安陆府。)事,欲使之杀晋熙王銶。琇之辞不许,遂不食而死。琇之,靖之孙也。(孔琇之以命保王命。)
   

        裴叔业自寻阳仍进向湘州(晋湘州治临湘(今长沙),除湖南湘、资二水流域外,兼有粤桂及湖北各一部。隋改潭州时,仅有今湖南中部。南朝梁置,治大活关城,即今湖北红安县西北界之老君山至天台山之河南新县一侧。北魏领安蛮、梁宁、永安三郡。北齐天保七年(556)废。),欲杀湘州刺史南平王锐,防合周伯玉大言于众曰:“此非天子意。今斩叔业,举兵匡社稷,谁敢不从!”锐典签叱左右斩之。乙酉,杀锐;又杀郢州刺史晋熙王銶、南豫州刺史宜都王铿。(典签权大,连杀三王。)
    

        丁亥,以庐陵王子卿为司徒,桂阳王铄为中军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冬,十月,丁酉,解严。
    

        以宣城公鸾为太傅、领大将军、扬州牧、都督中外诸军事,加殊礼,进爵为王。
    

       宣城王谋继大统,多引朝廷名士与参筹策。侍中谢朏心不愿,乃求出为吴兴太守。至郡,致酒数斛,遗其弟吏部尚书瀹,为书曰:“可力饮此,勿豫人事!”(醉酒逃避。)
    

       臣光曰:臣闻“衣人之衣者怀人之忧,食人之食者死人之事。”二谢兄弟,比肩贵近,安享荣禄,危不预知;为臣如此,可谓忠乎!(对二谢逃避行为抨击。)

       宣城王虽专国政,人情犹未服。王胛上有赤志,骠骑咨议参军考城江祏劝王出以示人。王以示晋寿太守王洪范曰:“人言此是日月相,卿幸勿泄!”洪范曰:“公日月在躯,如何可隐,当转言之!”王母,祏之姑也。(找篡权借口。)
    

       戊戌,杀桂阳王铄、衡阳王钧、江夏王锋、建安王子真、巴陵王子伦。(又杀五王。)
    

        铄与鄱阳王锵齐名;锵好文章,铄好名理,时人称为鄱、桂。锵死,铄不自安,至东府见宣城王,还,谓左右曰:“向录公见接殷勤,流连不能已,而面有惭色,此必欲杀我。”是夕,遇害。
    

        宣城王每杀诸王,常夜遣兵围其第,斩关踰垣,呼噪而入,家赀皆封籍之。江夏王锋,有才行,宣城王尝与之言:“遥光才力可委”。锋曰:“遥光之于殿下,犹殿下之于高皇;卫宗庙,安社稷,实有攸寄。”宣城王失色。及杀诸王,锋遗宣城王书,诮责之;宣城王深惮之,不敢于第收锋,使兼祠官于太庙,夜,遣兵庙中收之。锋出,登车,兵人欲上车,锋有力,手击数人皆仆地,然后死。
    

         宣城王遣典签柯令孙杀建安王子真,子真走入床下,令孙手牵出之;叩头乞为奴,不许而死。
    

        又遣中书舍人茹法亮杀巴陵王子伦。子伦性英果,时为南兰陵太守,镇琅邪,城有守兵。宣城王恐不肯就死,以问典签华伯茂。伯茂曰:“公若以兵取之,恐不可卽办。若委伯茂,一夫力耳。”乃手自执鸩逼之。子伦正衣冠,出受诏,谓法亮曰:“先朝昔灭刘氏,今日之事,理数固然。君是身家旧人,今衔此使,当由事不获已。此酒非劝酬之爵。”因仰之而死,时年十六。法亮及左右皆流涕。
    

         初,诸王出镇,皆置典签,主帅一方之事,悉以委之。时入奏事,一岁数返,时主辄与之间语,访以州事,刺史美恶专系其口,自刺史以下莫不折节奉之,恒虑弗及。于是威行州部,大为奸利。武陵王晔为江州,性烈直,不可干;典签赵渥之谓人曰:“今出都易刺史!”及见世祖,盛毁之;晔遂免还。(典签权力远远超出王和刺史,为朝廷爪牙。)
    

        南海王子罕戍琅邪,欲暂游东堂,典签姜秀不许。子罕还,泣谓母曰:“儿欲移五步亦不得,与囚何异!”邵陵王子贞尝求熊白,厨人答典签不在,不敢与。
    

        永明中,巴东王子响杀刘寅等,世祖闻之,谓羣臣曰:“子响遂反!”戴僧静大言曰:“诸王都自应反,岂唯巴东!”上问其故,对曰:“天生无罪,而一时被囚,取一挺藕,一杯浆,皆咨签帅;签帅不在,则竟日忍渴。诸州唯闻有签帅,不闻有刺史。何得不反!”
    

       竟陵王子良尝问众曰:“士大夫何意诣签帅?”参军范云曰:“诣长史以下皆无益,诣签帅立有倍本之价。不诣谓何!”子良有愧色。
    

        及宣城王诛诸王,皆令典签杀之,竟无一人能抗拒者。孔珪闻之,流涕曰:“齐之衡阳、江夏最有意,而复害之;若不立签帅,故当不至于此。”宣城王亦深知典签之弊,乃诏:“自今诸州有急事,当密以奏闻,勿复遣典签入都。”自是典签之任浸轻矣。
    

        萧子显论曰:帝王之子,生长富厚,期出闺阃,暮司方岳,防骄翦逸,积代常典。故辅以上佐,简自帝心;劳旧左右,用为主帅,饮食起居,动应闻启;处地虽重,行己莫由。威不在身,恩未下及,一朝艰难总至,望其释位扶危,何可得矣!斯宋氏之余风,至齐室而尤弊也。
    

        癸卯,以宁朔将军萧遥欣为豫州刺史,黄门郎萧遥昌为郢州刺史,辅国将军萧诞为司州刺史。遥昌,遥欣之弟;诞,谌之兄也。(记载典签制度之弊。)
   

        甲辰,魏以太尉东阳王丕为太傅、录尚书事,留守平城。
   

        戊申,魏主亲告太庙,使高阳王雍、于烈奉迁神主于洛阳;辛亥,发平城。
    

       海陵王在位,起居饮食,皆咨宣城王而后行。尝思食蒸鱼菜,太官令答无录公命,竟不与。辛亥,皇太后令曰:“嗣主冲幼,庶政多昧;且早婴尫疾,弗克负荷。太傅宣城王,胤体宣皇,钟慈太祖,宜入承宝命。帝可降封海陵王,吾当归老别馆。”且以宣城王为太祖第三子。癸亥,高宗卽皇帝位,大赦,改元。以太尉王敬则为大司马,司空陈显达为太尉,尚书令王晏加骠骑大将军,左仆射徐孝嗣加中军大将军,中领军萧谌为领军将军。(太后一令,皇帝即换。)
    

         度支尚书虞悰称疾不陪位。帝以悰旧人,欲引参佐命,使王晏继废立事示悰。悰曰:“主上圣明,公卿戮力,宁假朽老以赞惟新乎!不敢闻命!”因恸哭。朝议欲纠之,徐孝嗣曰:“此亦古之遗直。”乃止。
    

        帝与羣臣宴会,诏功臣上酒。王晏等兴席,谢瀹独不起,曰:“陛下受命,应天顺人;王晏妄叨天功以为己力!”帝大笑,解之。座罢,晏呼瀹共载还令省。瀹正色曰:“君巢窟在何处!”晏甚惮之。
    

       丁卯,诏:“藩牧守宰,或有荐献,事非任土,悉加禁断。”
    

         己巳,魏主如信都。庚午,曰:“比闻缘边之蛮,多窃掠南土,使父子乖离,室家分绝。朕方荡壹区宇,子育万姓,若苟如此,南人岂知朝德哉!可诏荆、郢、东荆三州,禁勒蛮民,勿有侵暴。”
    

        十一月,癸酉,以始安王遥光为扬州刺史。
   

        丁丑,魏主如邺。
    

        庚辰,立皇子宝义为晋安王,宝玄为江夏王,宝源为庐陵王,宝寅为建安王,宝融为随郡王,宝攸为南平王。(王子如草,杀了一茬,又生一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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