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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过三百六十五天，人们总会得到一个机会，不管好坏，不是实物，但算是礼物。 “小李高举起剔透的酒杯，和朋友簇拥成一堆，为新年抒情，灯光四溅，酒水闪烁，无人扫兴……” “在市中心的俯瞰高塔，老胡牵着女友，走上窄窄的楼梯向最好的夜景小心翼翼地攀升……” “还有人坐在异国雪地，热饮映篝火，静待最后一颗星星划过2018年……” 拨动手指划过一条条朋友圈，唐一似乎也有了虚拟的，似有似无的体验。就在365天之前，自己还在家乡，在熟悉的温馨氛围和朋友把酒言欢，接受长辈的祝福和寄语…… 这是只有唐一一人把守寝室的时刻，不在家里，不同以往。 距新年3小时，217房间还亮着灯，不像其他的寝室，这间鲜有的暗淡沉寂。当手机上的番茄钟弹出学习提醒，唐一注意到了时间，九点整。唐一利落拿起还未冷却的复习书，走出217房间。此时学习也还是唐一觉得需要仪式感的事件。可是就像他们说的，大一没必要这样专心于学习吧？把学习当做跨年夜安排实属不幸（在旁人看来），但也是最后的余地了吧。 肉眼可见的，宿舍楼又暗了一间。二楼的自习室亮起来。 自习室正缺人陪，没有平时人满为患那般不安，还有暖气。唐一坐了个好位置，没人有意见，靠窗，也靠暖气。窗外有人吵吵嚷嚷走出宿舍，有人也走进自习室，都是轻声的。一位高瘦男，背着书包，坐在了前排。看上去书包很沉，远比唐一带来的书沉，可能塞了更多的愁。 外面世界几乎安静，雪花这才慢慢飘下，气温似乎又低了四五度，只是唐一不用在意。 大概十点半，胖胖男踏进自习室，好像如约而至般自然的，没和谁打招呼。不一会儿眼镜男也就坐，四人各据一方，这样一来，四个陌生人齐聚的跨年晚会开始了。 唐一的腕表走到十一点，这时窗外路灯下出现一位伫立的女生，光均匀在她的脸上，好看。 “上次就没去嘛，这次约好了的……”女生讲着电话，虽然声音朦胧，但是很标准的方言，也很可爱。上一秒还在室内的唐一，立马飘到雪里，不被察觉地望着她。 他想起不久前，千里外，还有一个她，最后一面是在毕业宴席上见的。她留在了家乡的一所大学，他带走了最后也没勇气说的话。如果此时能回去，能和她面对面的话，她害羞的脸还是会让人难以开口吧，说到底唐一也是个害羞的人啊。他总是想得很多，真正面对时又会败下阵来。 美好的她，转瞬从灯光下谢幕，跑得匆匆，灯下一串浅浅的脚印。唐一乱了思绪，想回家啊，不想孤单。冥冥中，这正证明了那个机会的降临。那个礼物般的机会，是人人都有的机会，在旧年弥留之际，每个人都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真实欲望。自习室四人像中了同一个魔咒，演奏一首无声的合奏，在不大的自习室里回响，把一切，把2018年推向最后，推向时针和分针在12点交汇的一刻。 窗外遥远但巨大的花火舒展在漆黑夜空。 看景的人们相拥。 迪斯科球下的人们又干了一杯。 自习室里尾声刚落，归于平静的四人。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有两人异口同声了，也有人相视一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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