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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声慢》十四叠字统纳全篇,却又不掣肘缚脚,体现了名家风范

 wlr6688 2019-10-21

作者李清照作《声声慢》 此词时,北宋灭亡,金人已入主中原;南渡后,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丈夫赵明诚不幸病故;她与丈夫心血所系的典籍、图书、金石也散失殆尽。其处境堪用国破家亡形容。在如此动荡的岁月,孑然一身的一个弱女子还要经受颠沛流离之苦,境况之凄惶、悲凉不言而喻。一个“愁”字笼罩全篇。

《声声慢》十四叠字统纳全篇,却又不掣肘缚脚,体现了名家风范

《声声慢》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李清照

《声声慢》十四叠字统纳全篇,却又不掣肘缚脚,体现了名家风范

李清照《声声慢》赏析

首句连用十四个叠字,暗含一个“愁”字;结句“怎一个愁字了得”,点明愁字;中间铺叙六个场景,依次围绕愁字展开。时令虽已入春,但乍暖还寒,忽冷忽热,最不宜人养生调理。傍晚时分,凄凉的晚风一阵比一阵紧,虽然喝了几杯淡酒,哪能抵挡这晚来风寒?正伤心时,鸿雁从上空飞过,虽是旧时相识,但再也不会捎来有关亲人的任何消息了。黄花堆积满地,枝上偶剩一两朵,也形容憔悴,不堪攀折。黄昏时分,独自一人,守着窗儿,如何挨到天黑?

《声声慢》十四叠字统纳全篇,却又不掣肘缚脚,体现了名家风范

李清照

再加上细雨打在梧桐上,点点滴滴,惹人愁绪。经过层层渲染、堆砌,词人的悲惨遭遇、孤寂处境、愁苦心情已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有些人习惯于从名句的叠字形式看它的与众不同,这当然不错。但如果欣赏的触角仅停留在新奇与突兀上,就未免皮相。名句有如下一些特点:内涵丰富。“寻寻觅觅”,反映了作者的孤苦无依、内心空虚、精神痛苦和若有所失。她竭力寻找已经逝去或现实中可能存在的、能用来慰藉心灵的东西。“冷冷清清”,反映景象惨淡,寻觅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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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凄惨惨戚戚”,进一步从主观感受上揭示寻觅无果,因冷清的景象和气氛使自己陷入悲惨、凄戚的境地。名句形式整齐、并列,但内容却是渐进和不断深化的。张瑞义在《贵耳集》中说:“此乃公孙大娘舞剑手,本朝非无能词之士,未曾有一下十四叠字者。”公孙大娘为唐开元间教坊名妓,善舞剑器,杜甫曾有《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一诗纪其技艺。这里将李清照与公孙大娘作比,意在说明,二人虽为女流,但都是人中俊杰。然而张瑞义着眼点仍在叠字之多,此外并无深意。

《声声慢》十四叠字统纳全篇,却又不掣肘缚脚,体现了名家风范

振起全篇。为诗作文者都有体验,头不好开。旧有“风头”“猪肚”“豹尾”之说,谓开头要漂亮、中段要充实、结尾要有力。三者中开头最难。李清照这一名句出现在开头本已不寻常,同时有提挈下文、振起全篇的功效,则更属不易。如上所述,词中几个场景,无论是描写时令、晓风、过雁、堆菊、梧桐、细雨这些客观景物,还是抒发作者感受的独守窗儿、憔悴损、无人堪摘,无不围绕清冷、凄惨、悲戚而展开,由此形成全篇“兵随将转”、浑然一体之势。

《声声慢》十四叠字统纳全篇,却又不掣肘缚脚,体现了名家风范

结拍“怎一个愁字了得”的愁字与开头遥相呼应,收束非常自然。文字精美。古之诗词、楹联不乏以叠字修辞者,但连用十四个叠字却罕见。此举很有点像对弈中的险棋、布阵中的奇兵。搞得好能激活全局、收全胜之功,搞不好便一败涂地。作者大气包举,独辟蹊径,以“悲秋赋”的手法发端,连用叠字双声,以仄声入韵,这些都可算是险棋与奇兵,但下笔流转如珠,文字精当、优美。叠字呼应。

《声声慢》十四叠字统纳全篇,却又不掣肘缚脚,体现了名家风范

值得注意的是,除了开头连用叠字外,下片还有“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样算来,全词便有十八个叠字。前后两处互相照应,相得益彰,真乃词作语言运用之一大奇观也!最后要说一点,名句风格有其特殊性:豪放恣肆却又凄凉悲怆,统纳全篇却又不掣肘缚脚,倚声而歌而又不假雕饰,哀伤愁苦却又似珠落玉盘。这种掌握火候、二者兼顾、恰到好处的得体,得益于作者构思遣词的控制之功,体现了名家、高手的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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