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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过了很久，我们结识了一个朋友，是合作社主任的儿子，姓秦，年龄与我相差无几，可能在我和姐姐之间吧，叫什么名字我现在记不清了，只知道他们家是后来搬来的，也是吃商品粮的，可说是同类人。 他家人都叫他小毛，所以我也只记得他叫小毛了。他长得胖胖的，黑黑的，个子也比我高。 记得那时父亲已经调离我们住家的公社到另一个公社工作了，街上的野孩子们本来就不欢迎我们的到来，这下我们的靠山——父亲又调走了，更加无所顾忌地欺负我们姐俩。 我哥哥倒是厉害，谁都不敢欺负他，可他从来就没有心保护自己的两个妹妹。更不会在我们受欺负的时候出手帮我们。只因为我家有个厉害的老奶奶，这些孩子的家长们有所顾忌，常常阻止他们孩子的恶作剧，我们的生活还算顺利，但遇到麻烦还是常有的事。 我们和小毛的友谊就是从一次遇到的麻烦开始的。那一天我和姐姐放学时候路过西街一家姓秦的门口，正遇上秦家姐妹几个在门口玩。 这秦家姐妹共有九个，没有兄弟，在镇上她们最崇拜男孩，最厌恶女孩，每每找我们姐俩的茬，于我们过不去。 这天看到我们，又无端的破口大骂，我们回敬她们说：“是骂你们自己的。”结果招徕一阵小土疙瘩往我们身上乱砸。 正当我们狼狈逃窜的时候，只听得一声：“住手！你们怎么这样欺负人？简直像一群狗嘛！” 那秦家姐妹看有人帮我们，又是个男孩子，虽然住手了，但心里却不自在，讪讪地说：“你干吗要帮她们，我们才是一家人呢。”因为他们都姓秦。 “谁和你们是一家人？呸！” 见男孩不吃她们那一套，那些女孩子又开始骂人了，但很快被她家人唤回去了。因为他们不想得罪供销社主任，当然也不叫他们的孩子得罪她家的孩子。 自从小毛家搬来以后，或者说，我们成了好朋友后，我们偷菜就不要爬涵洞了，这当中小毛帮了不少忙。 因为我们之间不存在什么偏见，我和姐姐对他的态度十分友好，我们很感激他在我们尴尬的时候出来帮我们解围，那时他也非常需要朋友，毕竟是初来乍到嘛，自然我们很快就在一起玩了。 我们也不向他隐瞒我们家的状况，得到了他的同情，这以后我和姐姐的肚子就稍稍地好过些，许多我们办起来困难的事情，对他来说轻而易举。例如，我们要在田野上烧毛豆吃，就拿不到火柴，虽然那火柴每盒只要两分钱，但是奶奶看得紧，不让我们拿出去浪费掉。而小毛就自由得多，虽然他家也不是什么富豪人家，但他吃的穿的都比我们要好得多，每月还有些小零用钱。 每当他想讨好我和姐姐时，便从家里拿来一些大馍、花生、瓜子之类给我们吃，还经常带着火柴到田野里和我们一起烧毛豆吃，还成了我和姐姐的保镖。凡是有人跟我们过不去，他就站在我们一边帮我们，甚至被别人骂他是我们的一条哈吧狗，他也不介意。 街上的那些野孩子们见了他都有几分惧怕：一来他是合作社主任的儿子，那些孩子的家长可不愿意得罪主任，免得买东西时吃亏；二来他身大力不亏，跟他打架没得便易占。两项因素都有利于他。 物竞天择，虽然我们很柔弱，但我们小小年纪就学会了怎样保护自己。这不能不感激那个特殊的时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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