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子的委屈

文|宫玉河

        这是一户农家，养了两样吃草的动物：羊和驴子。

        羊和驴子几乎是同时被主人买回家的。小时候，它们就在一起吃草，一起戏耍，丝毫没有两样动物之间的隔阂，反倒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羊和驴子有了互相依赖的情愫。

        大概过了有一年多的时间，驴子长大了，开始了为主人效力的生涯：拉车，犁地，拉磨。时不时地，主人还用小鞭子朝着驴屁股抽几下。

        羊呢？怀了小羊羔，主人刻意给它吃加了麦麸和玉米粉的草料，喝温水。小羊降生后，主人更是关爱有加，把羊圈铺了厚厚的玉米秸，又加了一层麦秸，羊母子跟睡在席梦思床上一样舒服。

       这一天，驴子被主人牵到磨坊里，戴上蒙眼，套上夹板，然后发出“得～”的命令，驴子像往常那样，自动旋转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驴子累得满身大汗，还没听到主人喊“驭～”，就在心里犯嘀咕了：“哎哎，没听到主人的动静呢，或许主人没在磨坊，既然这样，我就……”

      于是，驴子就停下来，摇了摇头，蒙眼居然掉了下来。睁开有些模糊的双眼，驴子一下明白了，原来主人是在磨玉米。只见大大的磨盘上面，一个漏斗，被主人控制好节奏，金光的玉米粒从漏斗里哗啦哗啦地漏到磨盘中心的圆孔里。

        驴一时很冤屈：主人不但让我干重活，还把我蒙起来，怕我偷吃玉米吧！又想到平时，让羊睡在羊圈里，让自己睡在树底下。羊什么活也不干，除了吃喝就是生孩子。而自己却承包了主人家所有的累活，竟然还被主人信不过。驴一时悲从中来，掉下几滴眼泪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抬头把嘴伸进漏斗里，吃起玉米来。

      “真好吃，比草好吃多了。”驴子很得意。

        驴子吃得差不多了，转念一想，既然主人不在，何苦这么卖力气呢，于是，咬断夹板上的细绳，挣脱出来，找羊聊天去了。

         羊听着驴子的诉说，颇为同情。不过，羊最后推心置腹地告诉驴子，咱们对主人的价值不一样，我就是负责生小羊给主人赚钱的，你就是主人买来干活的，如果不能恪尽职守，你想过后果吗？

       一想也是，驴子不寒而栗，赶紧跑回磨坊，叼起夹板，甩过肩膀，重新套在脖子上。又把蒙眼布叼起来，甩过头顶，重新盖住双眼，继续绕着磨盘转起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主人来了。看到漏斗里玉米已经磨完，就摘下驴子的蒙眼和套，带它在院子里打了几个滚，拴驴的树下，从来没吃过美食——一大堆嫩苜蓿在等着它。

       看来，主人不是个糊涂虫啊，他对自己的付出是有数的。想起自己的杂念和偷吃行为，驴子内疚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