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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捷克团《舞姬》(上)

 平林的漠漠平林 2019-10-22

 原创: 氧气鱼雷 沙发小品 昨天

“古典芭蕾舞剧《舞姬》(La Bayadere) ,又译《印度寺庙的舞女》,改编自印度著名诗剧《沙恭达罗》,原剧的编导是有着‘古典芭蕾之父’和‘俄罗斯学派奠基人’美誉的马里于斯·珀蒂帕,也是著名作曲家路德维希·明库斯继舞剧《堂·吉诃德》之后的又一力作。《舞姬》的音乐使古典芭蕾迎来了交响芭蕾的时代。这部比《天鹅湖》问世还早的《舞姬》被芭蕾舞界称为难度最大的芭蕾舞剧,也是考验一个芭蕾舞团实力的剧目。复杂的戏剧性与难度极高的舞蹈技巧尤其考验着编舞者与舞团的艺术实力。”

以上一段出自百度百科,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舞姬》都算是一出“大制作”古典芭蕾舞剧了。其中第三幕的幻影部分,无论是群舞还是几个幻影变奏,都对舞团的阵容和编排水准提出了很高的要求。此外,剧中强烈的戏剧冲突,对于三位主要角色:舞姬(尼基娅)、武士(索罗)和公主(甘扎蒂)的表演者的表现能力,都提出了严峻的挑战。

带着之前温习过的功课,我来到了江苏大剧院。剧院建筑规模庞大,干净整齐,男女服务员们的言行举止显然受过专业训练。只是,演出都快要开始了,还是没有乐队进场。这样看来,我来现场看这出剧的一半的目的——在现场享受Minkus(但愿我没记错)的华美音乐,恐怕难以实现了。

不管怎样,我还是拿出我小心呵护的望远镜,慢慢地调节焦距,逐渐开始适应镜中的视野。当我还在惊叹准顶级镜带来的超高亮度和分辨率时,具有浓厚东方特色的序曲响起来,众苦行者和僧侣们就进场了。一幕的布景布置比起音响放出的粗糙音乐而言,档次要高一点:场景设定在神庙前广场。舞台中央是布条剪的圣火堆,配合了灯泡和吹风机造出熊熊燃烧的效果;神庙按惯例立在舞台右后方;背景是印度式的群山。武士款款地进场了,他让侍从们退下,蹦蹦跳跳地表现了自己的快乐心情以后下台;苦行者和僧侣们进场了,开始举行奇怪的宗教仪式—围着火堆跳舞,僧侣们还在火堆周围拉起了一圈红布,这是在其他版本的剧中很少见到的,随后大祭司摆着一副严肃的表情从神庙里走出来…最后,终于等到了我们的主角—舞姬。她在群舞的簇拥下从神庙里走出来。大祭司揭开她的盖头以后,就忘乎所以地爱上了她,这里演员的表情动作都还算得体;可是当进行到把他的大祭司冠冕摘下献给舞姬(以表示“爱的决心”)的时候,他摘冠冕的动作之快,好像那上面着了火似的。

终于仪式结束了,我们的男女主角见面了,跳起了一幕双人舞。还是跟拜火仪式刚出场一样,舞姬上台,摆出一副忧郁的表情;武士来了,她的动作就稍微轻灵一点,但是表情依然如故。当然,可以认为她因为某种原因,已经看穿了她的宿命;或者简单一点,就是演员表情变化不明显吧。男演员力量很足(当然是以捷克团的标准,这在第二幕里也有所体现),托举动作相当稳健,舞姬的几个动作也是中规中矩,演员的气质也跟角色比较贴合。然而大祭司却在角落里偷偷看见了二人,于是第一幕就在他的狂怒中落幕了。

第二幕的背景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印度式宫殿。这幕的背景虽略显简陋,但是应有尽有;而且舞蹈和表演动作的编排也都很尽心(当然能不能完美执行说另外一回事)。国王会主动揩伴舞宫女的油,而年轻武士上场的时候,竟然是带着他老妈一起的。顺便,他老妈的装束真的很印度:眉心点了一个红点,头上包着开斯米头巾,身上裹着花色长袍。武士对国王行礼;国王把公主带上舞台,想把他俩凑一对(戏剧冲突的典型制造手法)。今天这位跳甘扎蒂公主的,似乎是一位亚裔舞者。《舞姬》里的公主,在传统观念里是个反派角色,因此一般来说,妆会画得既贵气,又凶狠。这时台上的公主看不出什么凶狠的气质,但是随着剧情的推进,我的对这位公主的越来越不看好了:倒不是因为这个角色多么邪恶,而是因为今天这位演员,实在是技艺有所欠缺。

这时大祭司把舞姬带入宫里,像是要给公主举行什么祈福仪式。此段舞姬的编舞极具特色:群舞们围着她,像是一朵盛开的莲花;群舞们还时不时地循着音乐节奏摇一摇铃铛,现场气氛营造得更加印度了。剧情继续推进,大祭司再次进场,告诉国王那武士与舞姬如何如何,国王说,那就如此这般;公主自己又召见舞姬,希望她放弃对武士的想法,于是一幕中最考验演技的舞段出现了:公主一见面,先是炫耀自己的财富,然后突然告诉舞姬自己将与武士成婚的既定事实,场面就变得躁动起来:

甘扎蒂:“我是帝国的公主,有着如何如何庞大的财富权威,而你只是区区一个神庙舞姬….”

尼基娅:“你别说了,索罗曾经在圣火面前发誓,只爱我一个人…”

于是公主就慌了(那时的人是十分迷信的),两人陷入一种不知所措的状态,最后舞姬会从桌子上摸出一把匕首企图刺杀公主,当然被保姆制止了,否则后面的戏,就没法演了。

可是,舞姬演员的气质挺符合这段的情境,公主演得就很稀松了:动作表现得十分散碎,表情呢,也是几乎没有。最后一个凶狠的造型倒是勉强及格,但是全程没有那种贵族式的自信和统治力。不明内情的观众看了,可能会以为她是舞姬的仆从吧。舞姬拿匕首刺向公主时,没有任何犹豫,这里人物性格还是体现得很鲜明的。武士终于还是出于麻木和求生本能,同意了与公主的婚事。到了二幕的订婚典礼,群舞们又经历了一次重大考验,好在捷克团的舞者们能力还是足够的。其实,第二幕的双人舞和公主变奏,几乎可以说是全剧最华丽,最精彩的舞段了,在现场的我对这两段的期望值也很高。跳甘扎蒂的舞者,四肢修长,在表现双人舞的慢板动作时,效果还算可以(二幕公主只要笑就可以了);但是等令人兴奋的曲调响起,我伸长脖子准备看8圈意大利转和12圈挥鞭转(古典芭蕾 的一种表现形式,全靠一只脚尖来支撑旋转,已成为芭蕾舞蹈中的试金石,该旋转由《天鹅湖》中意大利芭蕾演员皮瑞娜·莱格纳尼1892年独创)的时候,我们的甘扎蒂拖着疲惫沉重的身躯走上舞台,开始了意大利转:极其缓慢,完全无视音乐节奏,本该8圈的动作,实际只有五六圈;挥鞭转就更惨不忍睹了,只是勉强转了几圈,就匆忙落脚结束。全场观众照例热烈鼓掌,恐怕他们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吧。(黑人问号.jpg)

二幕的视觉效果靠公主变奏(感觉已经黄了),戏剧效果则完全指望舞姬的蛇舞部分了。跳尼基娅的舞者,软开和力量都还不错,情绪表达也比较到位,结合剧院澎湃的音响造成了很好的临场效果,观众们都陷入了对这位悲惨女子的同情和对无常命运的思考中了。除了收到花篮以后情绪变化不甚明显以外,这场的蛇舞符合我之前的左右心理预设:哀怨、凄惨、哭哭啼啼,然后武士一个背过身去的动作,虽然设计上很简单,但是更加重了这一幕的悲剧意味。最后在情节上,舞姬要被国王派人藏在花篮里的毒蛇害死,此时大祭司会递上解药,然后尼基娅看着索罗,把解药扔在地上。除了传统的悲剧成分以外,在今天的演出中,舞姬死去之前武士就跟着公主先行离场了,与一般剧目中抱着尼基娅的尸体落幕大大不同。第二幕末尾的这段编排,在我看来已经与世界级大团相差无几了。若不是这位尴尬的公主,恐怕今天的演出又要上升一个层次吧。(未完待续)

(图片来自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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