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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文把我说给你听

 木清11 2019-10-22

本文参加了【乡愁】有奖征文活动

故乡是月,乡愁便是一捧琉璃月色,在越是黑暗的天空中,越是皎洁着。故乡是花,乡愁便是一缕轻暗香,在越是寂静的深夜里,越是飘散着。故乡是树,乡愁便是一川扶疏流影,在越是微凉的街道上,越是摇曳着。

故乡和人的牵绊是爱与思念。念着那个地方,爱着那里的人。

夏目漱石把“I love you”译为“今夜月色很好”,平平淡淡的讲出来,像个故事的开头,既包含着月下人的行为,又包含着月下人的心境,无限情思,都在俯仰之间,都在眉间心上,又于月光中一层一层晕染开去,画出此时真意。当我也和远方许久未见的人不经意的说出一句:我这儿花开了,雨大了,起风了,下雪了,我才在瞬间明白:原来,爱和想念,都是想把自己说给那个人听,像讲一个平常的故事。


1

曾经的曾经,我是听故事的人,她是讲故事的人

小时候,家门口有一棵老杨树,树下经常撒下一片细碎的浓荫,浓荫里放一把摇椅,摇椅上坐着个老太太,我喜欢搬着板凳坐在他的膝边,摸着身旁的“妞妞”,听她讲那些老掉牙的故事: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开始帮着家里干活了,我是家里的老大,挣不了公分儿,给长辈们做做饭还是会的,那时候人还没有灶台高,搬个板凳才够到锅,家里人口多,锅大勺子也沉,开始两个手都抡不起来,记得直哭,不到三个月也就用得惯手了,一个手也不成问题,越做越麻利,长辈干活儿回来就能吃上饭,为这开心了好久。”

“后来大了些,也开始上山干活。你看东面山上的那片树,就是你们经常进去采野果、掏鸟蛋的那片,以前可是光秃秃的,除了野草还是野草,现在树都长得那么高,那么密,那树都是我们当年一棵一棵种下的,当时只知道累得要死要活,就为了能多挣口吃的,哪成想这几十年过去了,会成现在的样子。”

我问她,现在是什么样子,她看看远处,又看看我,还没开口就听到里面的人喊道:回来吃饭啦!每次都被打断,每次我都想再听一遍。

那些年,在故乡家门口那棵老树下,她还跟我讲了许多许多的故事,讲到她生了白发,听到我换了新牙,讲到她弯了脊背,听到我留了长发,最后“妞妞”老掉了,我也走远了。

可对她最常说的那几个,我都记忆犹新,现在想起来,只觉得那时她的开心简单到让人心疼,那片树林的样子美到令人流泪。


2

然后的然后,我是讲故事的人,她是听故事的人

身在远方,养成了定期给家里打电话的习惯。这一次,我成了讲故事的那一个,她成了听故事的那一个,总是问我吃得好不好,穿得暖不暖,学习辛不辛苦,工作累不累,什么时候回家……我太熟悉这个程序了,所以通常不会等她一个一个的问我,我就先主动交代了,讲我的一切开心和幸福,以及没有说出口的思念。每次把这些问题都得到满意的答复,然后向身边的人津津有味的转述,语调里都带出几分欢快来,明媚得让我也想跟着笑。

她的开心和快乐还是如此简单,而我只有在电话这头听见这熟悉的语调和熟悉的笑声时,才这般轻松,仿佛又变成了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即便距离再远,年龄再大,人总是在最亲近的人面前,变回最生动纯粹的样子。


3

后来的后来,我是写故事的人,她是故事里的人

在一个年关将至的冬日里,日日陪伴在她身边的那个人突然走了,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哭,眼泪一串一串的,却没有声音,抬起头来泪盈盈地看着我,又像是并没有在看我,曾经眼睛里装满故事的人,一下子像被抽走了魂魄,我害怕极了,冲上去抱住她,生怕迟一点她就飞走了,找不回来了。

从那以后,日子仿佛又恢复了常态,只是我的话越来越多,她的话越来越少,我的声音越来越大,她的回应越来越慢。我像上了发条的玩具,毛毛躁躁,她像没了水桶的井绳,慢慢悠悠。她还是在老房子,哪里都不去,谁劝也没用。我也只有把她写进故事里,仿佛才能留住以前的以前,忽视以后的以后。

又一年春节回家,我看着她盯着窗外的飞雪说:又下雪了。

故乡是适合用来安心葬爱的,斯人在故乡,牵挂在故乡,爱归故乡,心归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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