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记得张爱玲曾在《半生缘》里写道，“中年以后的男人，时常会觉得孤独，因为他一睁开眼睛，周围都是要依靠他的人，却没有他可以依靠的人。”这句话一针见血地道出了中年男人肩上压着的担子以及内心的酸楚、无奈。 确实，作为中年男人，在大众的印象中，他们往往成熟稳重，做事有担当，做人讲责任，在家庭中能够独当一面，在事业中能够独揽大局。可是，这些表面上看上去无坚不摧的中年男人，不时也会长吁短叹，甚至会失声痛哭，只是很少被别人看见而已。 网上曾看到过这样一个场景：一个雨夜的午夜时分，在一个巷口，一个中年汉子，拎着一瓶啤酒，就着几条烤鱼，一个人在自斟自饮。不知怎么的，那中年汉子失声痛哭起来。后从老板那打听到，原来这个中年男人，刚刚离了婚，母亲又得了重病，或许是压力太大了的缘故才在这个暗夜彻底崩溃、失声痛哭。 常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原来那只是未到伤心处的缘故呵！而这一切的根源，无非都离不开——钱。中年男人没有钱，那就意味着没有了任何底气和依靠，意味着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断了，日子都过不下去了，除了苟且偷生，还有什么？ 就拿我自己来说吧。2007年研究生毕业后，我选择留在了省城，那是我几十年前儿时的梦想，一直到30多年后才终于成为了现实，一路走来的艰辛和个中滋味，只有自己清楚。 由于读研是自费，原本我没什么积蓄，读书三年全靠老婆扶持，她用瘦弱的肩膀支撑起这个家，既要做点小生意，还要照顾幼小的孩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拿到学位，功劳有她的一半，没她的支持，我是难以完成学业的。 读书三年产生了不小的开支，加之毕业找工作也花费了不少，原来的一点点积蓄也亏空了。毕业后我单枪匹马、义无反顾地闯进省城，根本没有考虑到即将面临的一系列问题。 刚进单位时，由于没地方住，就临时住在单位一个集体宿舍里，五六个人一个套间，老婆来探望也没地可住，就连亲热的机会都不曾拥有，那份尴尬、那份无奈，我那时的狼狈样，活象一条卑微的狗！ 2007年，两人决定借钱也要买套房，买房后离开那个乡下小镇，举家迁入省城，但多年的积蓄搜括起来也只有几万。这点钱，对于高档楼盘自然不敢奢望，只能求其次了，相中了一套100平的经适二手房，但也要30多万。 相对于30多万，手头的几万那自然是杯水车薪，购房资金缺口巨大，怎么办？作为一个将近40岁的中年男人，经过这么多年的打拼，买套小房子的钱都不够，当时的无奈心境可想而知。 没办法，只得卑微地开口借了。先向兄弟姐妹开口，轻描淡写地问了下，二个姐姐在农村，不知不想借还是确实紧张，最终是没借到，我也不便多问。然后在大哥和弟弟那里分别借了几万。但缺口还有很大。于是，我便毫不思索地打给了一个自以为关系还不错的同学，不幸地是，她也刚买了套房，钱全丢在里面了。这下弄得我彻底没有了底气，再也提不起向同学朋友借钱的信心，从此也再也没有向亲戚、朋友、同学借过钱了，就是因为这一次，彻底把我的信心打没了，不再相信别人，只相信自己，并不断告诫自己，努力、努力、再努力！ 对于买房缺钱这事，好在老婆还没启动，兴许还能想点办法。可能是她的关系比我硬吧，毕竟弟弟是她一手带大的。她向她弟弟——我小舅子一开口便一次性借到了位，借了20多万才得以解下这燃眉之急。 就这样，买房的钱基本凑齐，我们迫不急待地便将这套房买了下来。由于那房屋性质是经适房。经过中介找人操作，出了一万费用将经适房改为商品房。后来实在没钱了，便简单粉白了下，随便添置了几样家具，便在阳历年前搬了进去。 说真的，为了买下这套房子，一向自视清高的我也放下了身段，卑微甚至卑贱地向别人开口借钱，也深深地体会到，清高真是有个鸟用。在这个过程中，我深切感受到了中年男人没钱、缺钱时的那种无助、崩溃和力不从心，也深切感受到了人情之间也许就是那几张纸而已。 也正是借钱这事，让我再一次清醒地认识到，中年男人如果没钱，那真是一无是处、无路可走，除非苟且活着，没有尊严，不讲地位。 记得韩寒的电影《飞驰人生》里有这样一句台词——“成年人的崩溃，往往是从借钱开始的。”要我说，人到中年，一个男人的崩溃，往往就是从“缺钱”开始的。 确实，中年男人不易，中年男人要跨过的坎，一道比一道艰辛，一道比一道困难，纵使一万个不愿意，一万个惊心动魄，也须咬着牙跨过去。 人到中年，作为家里的顶梁柱，上有老下有小的。那么多张嘴，都是写着钱呵。但在外人看来，往往只会说这个男人没出息、没本事、不懂事、不孝顺，并不知道其中的心酸和苦楚，也不知道男人为此有时已拼尽了全力。 如果说外人的评说尚可理解外，家里的女人的嘲讽和谩骂则是致命的。如果男人没钱了，一般最先崩溃的是家里的女人，因为每天她们都要面对家里的柴米油盐，加之那点骨子里就有的虚荣，自然而然就把所有的罪责全推在男人身上，天天开启各种抱怨和嘲讽模式——说什么没本事、没出息，隔壁谁谁谁又如何如何什么的。 就这事，在我身上也发生过。虽说老婆是个贤惠之人，但偶尔也有抓狂之时。偶尔的小打小闹时，他也有时嘴里也会蹦出“没本事”之类的话语。记得当时我血就直往上涌，意识模糊，非常狂躁，歇斯底里，根本没法冷静。我也相信，其他男人也是同样的感受。对此我曾多次提醒她一般不要说出这个词语，就象不要轻易说出“离婚”一样。我告诫她：一旦触及“没本事”这类的话语，那就相当于触碰了男人的底线，击中了男人的致命的痛点和要害，这样的结局绝对是鸡飞狗跳、鱼死网破。在我的一再提醒下，这样的事在我身上只发生过那么一二回，当然，家里的日子越过越好，没有了柴米油盐之类的摩擦，这样的事自然就销声匿迹了。 之所以产生这样的问题，其根源其实就在钱上。常言道，“贫贱夫妻百事哀”，在现实生活中，很多不幸的婚姻都是从缺钱这件事开始的。难怪有人说：“逼疯一个成年人，缺一次钱就够了。”这话着实有点道理。 买房借钱这事虽说已经过去10多年了，但我一直没忘，时时激励我不断前进，努力赚钱。虽然有时难免丢掉了自尊，放弃了高傲，有时即使明明已经被生活折磨成了就连自己也看不惯的样子，但仍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做着身不由己的事，在人前装模作样，强撑着，硬扛着，报喜不报忧，表现出一副“我很好，我没事”的样子，但好在我挺过来了。 真的，男人的中年，是身不由己的，上有老下有小，是被完全“绑架”了的。在成年男人的世界里，缺钱是一种常态，赚钱是一种姿态。看看那些匆匆忙忙、行行色色的中年男人，哪个不是在为赚钱而奔波，哪个不是为没钱而苦恼。可即使是这样，即使拼尽了全力，即使他们精打细算，大部分的估计也只是勉强维持着柴米油盐的日常生活。作为男人，不容易；作为中年男人，更不容易。 真的，人活着，真的没有“容易”两个字，每个人，都在自己的跑道上，一路磕磕绊绊，跌跌撞撞，有苦痛，有难堪，也有泪水，而跑在最前面的，是那些男人，是那些中年男人。 这些中年男人之所以坚毅地一路狂奔，那是因为他们明白，中年男人如果没有钱，那他基本上已经无路可走，留给他们的，那只能是卑微活着，苟且偷生，所以他们得忍辱负重、一路前行！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