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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秋去冬来，风儿越来越无情了，越来越冷酷了，像个杀手，杀得校园内外到处黄叶纷飞。 眼看着草木零落，绿意衰尽。 程老师走在学校的水泥路上，望着光秃秃的法国梧桐的枝头，自言自语道：“不知不觉，树叶都落完了，秋天过去喽。” 程老师正朝五年级走去，在他心里，不知不觉发生变化的还有这个五年级。 以前，一到五年级美术课，都是人声鼎沸，让他不胜烦恼，而近来却变得风平浪静。他知道，这并不是自己改变的，一切都是周珊老师的功劳，因为其他班级的美术课“涛声依旧”。 看来这周老师还真有两下子，能把这个五年级摆平，可不简单。程老师想。 他一边想着，一边走进了五年级教室。 和以前一样，没有人喊“起立”，但同学们都习惯地一齐站起来，齐声说：“老师好！”然后，随着程老师习惯性的一声“同学们好！”，大家便“哗啦“一声，都坐下了，也不用老师叫，各自都在美术作业本上画起来，仍然是自学。 程老师不是什么专业的美术老师，所以所谓的“教美术”，不过是让学生自己照着美术课本画而已，而自己则根据学生画的像与不像或涂没涂色，给打上个“优秀”或是“良好”。 以前都是大呼小叫、吵吵闹闹，都是东奔本窜、跑跑跳跳，而现在则是安安静静的，就算要借东西，也都小声说话。 以前，学生通常都会很快画好，那胡画的更是几分钟就解决问题，所以才会有更多的时间释放多余的能量。现在，学生虽然画得还是很快，但画完了，又都各自忙活起来，有的看书，有的做作业，使多余的能量化为知识和能力，而不是白白浪费掉。 学生不调皮了，程老师很欣慰，心情也就好起来了。他也不管学生们做什么，只要不乱，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课堂。他也自顾看起了书，边看边在教室里的走道上踱着步，时不时地瞅瞅边上的同学，看他们具体在干什么。 走到孟秋身边时，程老师停了下来。 孟秋已经不再去周老师那儿啦，是她主动要求回来上美术课的。并不是她很想上美术课，而是她觉得自己影响了周老师的工作。她对程老师的态度还没有改变，所以并不理睬程老师，起立时也不说“老师好”。 程老师走到孟秋身边，发现孟秋既没有看书，也没有做作业，而是在画画，但却又不是画在作业本上，而是画在了一张卡纸上。这让他十分好奇，便停下来看，并问她：“哟，孟秋在画什么呢？画得还真好呢。” 孟秋本来不愿意理睬程老师的，可程老师夸她画得好，却让她有点得意洋洋起来，于是骄傲地哼了一声说：“那当然，我要做一张贺卡送给周老师，祝她新年快乐。” 是的，阳历新年也就是元旦要到了，小店里开始卖起了新年贺卡。昨天，孟秋在小店里买东西吃时，看见了柜台上五颜六色、样式精美的新年贺卡，心里就萌生出一个念头。 现在，她心里已经非常非常喜欢周老师了。这一段时间以来，周老师的一言一行，就像绵绵春雨一样，深深地影响了她，也改变了她。她开始愿意听周老师的话，并希望自己的表现能让周老师高兴。所以，她就想买一张漂亮的贺卡送给周老师，祝周老师新年快乐。 可是她刚掏出钱，突然想起周老师平时常教育大家要学会节约，于是就想：何不自己做一张贺卡送给周老师呢？ 孟秋其实很会揣摩人的心思，她看出周老师是一个十分节俭的人，所以她也变得不再大手大脚地花钱了。 她想，自己若是做了一张贺卡，肯定比买一张更受老师喜欢，而且自己做的意义那可比买的要深多了，老师一定会更喜欢自己的。 所以，孟秋就自己制作贺卡了。而这时候，同学们都还没有想到要送老师贺卡呢。 孟秋想，自己一定要第一个把贺卡送给周老师。 说干就干，孟秋回到家里就找了一块硬纸板，是舅舅的衬衣盒子里的，白白的，硬硬的，也大大的。她细心地剪下了一个非常标准的长方形，从当中对折，要做成一个可以折叠的有封面的贺卡。 昨天晚上，她没有完成贺卡的制作，因为在构思贺卡的图案和文字上，总是感到不满意。直到上床睡觉，她还在想，画什么图呢？写什么话呢？ 不过，她在梦里完成了贺卡的制作，并送给了周老师，她梦见周老师高兴地笑了，她也笑了。而笑着笑着，她竟发现周老师变成了妈妈。啊，妈妈，她紧紧地抱住了妈妈。 可是，突然闹钟就响了，她醒了，回想着梦中的情景，有一种怪怪的感觉，虽然早已经习惯了没有妈妈的生活，也不想念妈妈，可现在却有点不是滋味。 她想妈妈了，可是妈妈已经有了新的家，不会回来了！ 唉，如果周老师是自己的妈妈就好了。孟秋回想着周老师的笑容，还有那和蔼得让人感动的话语，心中感觉甜甜的，之后，又是酸酸的，似乎还有一点痛。 早晨，到了学校后，孟秋就根据梦里的想象，加紧制作贺卡。 孟秋到校时间是与气温呈反比的，气温越低，她起床越晚，到校也就越晚。入冬以来，她基本上都是八点半到校，早操早读早过了。 今天，孟秋到学校时，正好上第一节课了，是周老师的语文课，而第二节是数学课，都没机会做。下课她做了一会儿，但才做了一半。于是这第三节美术课，正好就可以做完了。 现在，她已经快要做好了，正在做最后的修饰美化呢，所以程老师看了直夸“真好看”。 周围的几个同学听孟秋说要做贺卡送给周老师，都凑过来看，前面的转脸，后面的伸头，两旁的迈出一脚，上身斜过来。 而班长一声：“坐好！”大家又都听话地坐好了，依旧各做各的事，对于孟秋做贺卡便不再感兴趣。 倒是孟秋原来的同桌顾小燕，心中也筹划起来，她也想学孟秋，做一张贺卡送给周老师。 孟秋现在的同桌是班长徐然，一个品格正直、遵守纪律、认真负责的男生。 以前的“老好人”班长主动向老师请辞，老师就换了现在的这个古板的犟瓜。 孟秋本不想听他的，可看在周老师的份上，平时还是给了他几分面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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