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旅行的感悟(上)

 阿福根 2019-11-04

有一首歌叫做《旅行的意义》。

大概是因为有所感悟,才会有所意义。

2019年春天,我住在上海,趁着万物复苏走出去看看,去宁波,去洛阳。从上海出发,来到宁波和洛阳,暂住几日又回到上海。从哪里来,又回到那里去,看似只留下几件纪念品、些许照片和越来越模糊的回忆。这大概就是旅行。

回到上海,常被问到这次旅行有哪些感触。我的脑海中总是会暂时的发蒙,就好像是一个人活了百八十岁,经历了起起伏伏的一生弥留时在自我回顾,感慨万千而又一时语塞。曾经在2016年底独自一人上庐山,短短三天经历了雨雪雾晴。在庐山的小世界中穿行,光怪陆离的景色让我惊叹。在暂时与外界尘世的隔绝中,我在观景也是在观己。从庐山上下来,虽不曾识地它的真面目,却隐约认识了自己,对心中的迷茫有所开悟。一直想为那段旅行提笔记录下那种感悟,却一直因为种种杂念和借口而最终没有完成。那场庐山旅行最大的遗憾莫过于此。从宁波洛阳回来已经有一个多月,拖延症又差点造成这场旅行的遗憾。为弥补这种遗憾,也为磨炼自己的心性,我趁着周末坐在上海住处的飘窗上写下本篇。

天地万物之逆旅,光阴百代之过客。不知是哪位哲人留下这句感慨,引起我对旅行看法与之相似的深深共鸣。旅行其实是更普遍的存在。我去庐山是一场旅行,去洛阳宁波是一场旅行,客居上海工作是一场旅行,人生本身就是一场旅行。不同的是,庐山洛阳旅行是暂时的,旅行者注重的是观察和体验;上海和人生的旅行是长远的甚至是永恒的,注重的不仅是观察和体验,更注重旅行者本身的参与实践。就拿我去洛阳所见到的龙门大佛来说,我作为暂时的旅行者来过、看过拍过照片、有所体验感悟,仅此而已。而对于千百年前雕刻大佛的人来说,他们是人生的旅行者,不仅有观察体验感悟,更有他们辛勤雕刻的劳动实践。大多数这种实践都是漫长而辛苦,而这种观察和体验多是愉悦而轻松。因此,很多人将旅行视为一种放松的方式,而又有很多人将人生视为苦难的历程。

在洛阳宁波的小旅行中我主要是一位观察者,在于旅;在人生的大旅行中虽也充满了观察但我主要是一位实践者,在于行。人生就是这样具有多重层次,我之所以去旅行,也是因为想暂时地做一个轻松的观察者回归纯粹的单一层次,更接近于超然物外地体验不同于那漫长熟悉的日程生活。那是一种转换了发现世界的视角。

我热爱旅行,尤其喜欢独自一人去旅行。因为独自一人不必分心于同伴更不会有同伴的打扰,只有我和风景两者而已,纯粹又自由,常常能发现最隐秘的风景和最深层的自己。但去宁波旅行时,我偏选择了和同伴一起。除去同伴作为我的大学室友刚好是宁波人离目的地很近之外,也是由于我故意想打破原有的习惯,意图尝试另一种旅行角度。

庐山的旅行让我发现有两个旅行的视角,一个是空间上的,一个是时间上的。空间上,我在庐山的层峦叠嶂中漫游,领略山中风景;时间上,几千年以来前人留下的遗迹都是给我的留言,让我可以直接在时间的长河中与他们对话。而这次和大学室友一起到宁波旅的蒋氏故居和王阳明故居旅游则又打开了一个新的旅行视角。在庐山上所发现的两个视角都是我自己的视角,而在宁波发现的则是我借用了他人的视角。在与室友一起游览过程中,室友其实也在不知不觉中成为我观察的景色的一部分。他的一言一行完全成为了一种动态的风景。但和其他风景不同的是,其他风景我观察时最多上升到美与不美的审美层次;而这种以人为风景,我在观察时则会上升到审美层次之外的价值观和世界观层次。具体来讲,旅行中室友这道风景让我有所疑惑,比如乱扔果皮、不系安全带等行为。我疑惑是因为在我眼中这些行为都是有违常理的——乱扔果皮有违公德,不系安全带有违交通法规。在我的世界观中,室友的行为显然不合理,但在室友的世界观中确实非常合理。他的行为取决于他的性格,他的性格又取决于他的世界观。这是根深蒂固的。我作为旅行中的观察者实在难以在短时间内改变他的这种行为。我也明白一旦我真有去改变室友这种行为的举动,我也就成了一个实践者。不仅不能得到良好的效果,也会破坏旅行中那种仅仅作为观察者的纯粹。如果是一个陌生人有这样的行为,我肯定会侧目以对,加以道德评判,认为这个人品行不好。但室友作为我多年的朋友,我知根知底明白他其实是一个善良真诚之人。这种对比反差让我忽然明白不能以小过小德来评判一个人的品性。我之所以能理解这一点,无非是在旅行中我尝试用了室友的视角来观察世界。

每场旅行开最开始都是选择目的地,选择出行的具体景点和时间。有太多可选择的地方。但往往越大的旅行选择的余地越少。在人生的旅行中太多是我们选择不了的,比如父母、出身的环境、天赋、甚至是大学室友。当不能选择时,也就意味着我们无法作为一个实践者来改变已经做过的选择。不妨尝试将不能选择的那部分作为旅行中风景,尝试用不同的角度来审视,比如他们本身的角度。如果真能做到这点,那旅行中的风景会变得更加广阔多彩,就像是跳出了坐井观天的局限。如果真能做到这点,我再观察自己时,也会发现自己的胸怀变得更广阔宽容。

在空间上的旅行所见的景色多为物;在时间上的旅行所见的景色多为人。物更像是静止的,几百年、几千年、几万年都是相似的模样;人则是迅速变化的,在短短几十年内开出绚丽花朵后又凋零对于泥土,前赴后继,循环往复。在旅行的风景中,我更看重后者。从这一点来说,我看风景更接近于拜访在时间长河上游的前人。洛阳宁波之行,我先后拜访了蒋介石、王阳明、范仲淹、邵雍和白居易。他们或是将相,或是圣贤,或是先知,或是诗人,或是像你我一样的普通人。身份角色在不断变化,全凭他们所实践的场景而定。前人早已故去,他们人生的旅行也早已终结,待我上门拜访时留下的只是故居、雕像、名言、手迹、墓冢等遗迹。我也只能在这遗迹间漫步穿梭,观摩思索,寻找些许启示,抒发一点感慨。

时代是人的时代,我在旅行中拜访的更是一个个已经过去的时代。时代如棋局,人如棋子。当局者,迷旁观者也未必清。我既是过往时代棋局的旁观者,又是当下时代棋局的当局者。棋局就是像大环境,很多人认为个人改变不了大环境。我却不这么认为。自古以来,棋局由棋子决定,改变棋局的人都是自信认为自己可以改变的人。我之所以去旅行去拜访前人,就因为我有想通过观摩过往棋局中棋子的走法来获得棋术的启示,好在这样一个越来越显示出残缺之象的大棋局中,走出更尽善的下一步。

(未完待续~

    本站是提供个人知识管理的网络存储空间,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不代表本站观点。请注意甄别内容中的联系方式、诱导购买等信息,谨防诈骗。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一键举报。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