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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夏末走向晚秋，好像只是一转眼的事。一算，我到福州已经快三个月了。 夜风，从窗外捎来微微的凉意。我独自窝在宿舍里，随手拿起一个柚子。这是舍友从家乡带来的特产，长得十分小巧，和我们宁德本地的寿包差不多大小。削开柚子头的瞬间，我的脑袋里冒出一个念头——做一盏柚子灯。平淡的生活，需要一点点意趣去调剂，尤其是人在异乡的日子里。 我拨打了舍友的手机，让她帮忙买根蜡烛回来。 虽然同在一个屋檐下，但是大部分时间里，我们都各自扮演着独行者的角色。我总是喜欢这些“无用”的事，这或许是勤勉务实的舍友无法理解的东西。她更愿意把那些多余的柚子皮摆在洗手间里，调节一下室内的空气。 我一瓣又一瓣地掏出柚子肉，一个柚子慢慢成了一只厚实的柚子碗，外皮黄中透绿，内里白里透红。端详着这个半成品，几分成功的喜悦浮上我的嘴角。只是，还欠一根蜡烛。 我数着时间等待着蜡烛的光辉，而舍友，仍然没有回来。 我再度拨打她的手机——关机。 平日里工作之外，舍友鲜有其他业余活动。我也曾经试图拉着她外出听音乐会，只是她宁愿选择宅在宿舍。这夜，她这么晚还未归来，真有点奇怪。 手表的指针滴答滴答地走，我望了望窗外，仍旧灯火通明，车如流水。城市就是如此，不管在什么钟点，都有它自己的热闹。然而，热闹永远是城市的，寂寥才是个人的。在那一片热闹里，每一个人都有可能随时被淹没在角落，无声无息。 担忧与惶恐在夜色里暗涌。 咔吱——忽然，开门声敲碎了宿舍的平静。 “哎，阿妹！你过生日怎么不早说呢？”舍友走了进来，手上拎着两份蛋糕。 我愣愣地看着她，一张圆脸红扑扑的，栗色的刘海贴着额头，鼻子上沁着细密的汗。 “我跑了附近的几家店，都没有现做的生日蛋糕。手机又没电了，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只好买了这两份小蛋糕。把蜡烛插上，将就一下。” 两只小蛋糕，一个是巧克力色的黑，一个是鲜奶色的白，就像两个截然不同的人，端坐在一起。 细长的生日蜡烛，浅蓝，淡黄，粉红，缤纷得有如这座城市的颜色。 我捧起我的半成品，老实地告诉她，今天不是我的生日，我想要一根蜡烛，只是为了做一盏柚子灯而已。 “柚子灯？就像冰心的小桔灯一样么？”舍友睁大眼睛，大抵，我的小念头又一次超越了舍友的想象。 这不是我预想的蜡烛，它没能在柚子灯里伫立。斜倚着柚子灯的边缘，它缓缓地缓缓地燃烧，在这座城市的秋夜里，点亮一小簇淡淡的微光。 这座城市，真是有趣。我们会遇见不同的人，遇见不同的念想，然后在这因不同而产生的误会里，找到一点点清甜与温暖。 或许，有时候，不必求什么知己。我的心，我的情，真的都不必明了。只要一点点真心的好，就足以抵御所有寂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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