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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路|镜头中如幽灵的猫

 大海中的一叶小舟 2019-11-06

1960年,一个名叫约瑟夫·R. 思派斯的人发明了一个词汇“catographers”,用来描绘拍摄猫的摄影家,而他自己也是一个猫的爱好者,同时又是一个业余摄影发烧友,因拍摄猫而获奖。

也许这个词汇说出了一些很有意思的现象,尤其是猫和摄影家都有很多的相似之处,比如行动诡谲,具有足够的耐心,善于捕捉机会,同时又很古怪。
最早的摄影家仅仅是花费几个小时的时间,通过窗户拍摄猫的行踪。后来越来越多的照相机开始进入对猫的追踪行列,进入各种可以想象的空间,甚至包括一些被限制的或者危险的地区,猎获和猫相关的照片。一些照片甚至让摄影家花费了巨大的代价,但是画面本身却异常精彩。

无名氏,《无题》,1850

爱德华·麦布里奇,《跳跃的猫》,1887

托马斯·埃金斯,《布伦》,1891

的确,生活中猫和人所构成的许多过分亲密而又独特的关系,加上猫的生活习性所养成的飘忽不定的神秘性,自然会引起摄影家越来越多的关注。

在很多有意或是无意的场合,在指尖触及快门的刹那,一只白猫或是黑猫幽灵般地出现了,为原本色调灰暗,或是情趣压抑的生活景观,平添了一道活泼的风景。

猫是一类极具灵性的神秘动物,人们对猫的“爱戴”由来已久,猫的出现每一次都可能带来神秘的回应。人们常说的猫有九条命,就从另一个侧面证明了人们对猫的敬畏。还有一些摄影家,就通过摆布的方式,让每一只猫都扮演一个独特的角色,于是构成了更令人惊讶的超现实主义的空间画面。


无名氏,《推车的猫》,年代不详

无名氏,《商业宠儿》,1925-1930

万达·伍尔兹,《我和猫》,1932

维吉,《阁楼》,1940

巴巴拉·莫根,《抛起的猫》,1942

左拉·雷索夫斯基,《无题》,1955

理查德·阿威顿,《晚礼装》,1959

阿瑟尔·弗里德,《无题》,1982

托尼·门多扎,《无题》,1983

这里所看到的画面,是从摄影术刚刚诞生的1850年一直到今天的猫的照片,源于各种博物馆、档案资料、研究室、私人相册等各个方面,既有世界顶尖专业人士的作品,也有来自不知名的摄影爱好者。

由于这些猫的照片还涉及到画面中的许多人物和背景,因此这些照片就不仅仅是和猫相关的视觉空间,也不仅仅表现了猫的各种生存状态和精神特征,同时还和每一个时代的历史和文化紧密相连。

有一幅拍摄于1940年的作品,摄影师已经无从考证了,但是照片留给人们的幽默,却使人久久难以忘怀。作品的题目是《动物援救联盟,波士顿》,讲述的是这样一个瞬间的故事:在一幢挂着“动物援救联盟”牌子的建筑前,一位戴着礼帽的绅士提着皮箱正要推门进入,谁知一只花猫破箱而出,被眼疾手快的摄影师通过闪光灯凝固成一幅经典。

无名氏,《动物避难所》,1940

1940年的美国正处于战争的大萧条时期,这样一个“动物援救联盟”究竟负有什么样的义务,但从画面的分析上是不得而知的。但是门牌上的字告诉我们,它是可以给动物提供庇护的场所,包括动物门诊,而且是全天候24小时开放的。可以想象这位摄影师等在大门的前面,试图捕捉一些和这一机构相关的新闻,然而他也一定没有预料到,富有灵性的猫就在这一瞬间破箱而出,为“动物援救联盟”做了一个似是而非的“广告”。

作为在都市流浪的摄影家,注定会和猫形成神秘的关联。

作为一个大半生在都市中漫游的“猎手”,卡蒂尔·布列松的踪迹之神秘,比之都市中的猫可能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时常幽灵般地出现在恰当的时间和地点,凭借徕卡相机精确的快门结构和条件反射般的大脑思维,记录着人们意想不到的幽默画面。这里有一幅拍摄年代不详的作品,标题是《橱窗-里尔》

亨利·卡蒂尔·布列松《橱窗》,年代不详

里尔是法国北部的一个城市,就在摄影家被橱窗中的女性内衣所吸引,思考着如何按下快门的瞬间,橱窗中的一只猫和他发生了正面的“冲突”。面对这幅作品,谁是这个都市的真正目击者,是猫,还是卡蒂尔·布列松?卡蒂尔·布列松遇上了真正强劲的对手,至少他在按下快门的同时,这只富有灵性的猫也对他目击了1/125秒,而且从猫的一双炯炯有神的目光中,我们对于都市的期待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退路。

然而在人类和猫的关系中,最精彩的莫过于美国摄影家哈里·沃纳基的《穿过交通要道的猫》。尽管照片由于年代的久远已经显得不太清晰,反差偏大,也比较粗糙,但是一种独有的温情却给人以幽默的回应。

哈里·瓦内克,《过马路的猫》,1925

画面的主体是一只叼着刚刚出生的小猫经过都市大街的母猫,这样一个原本普通的情节在摄影家的镜头中却演变成一场难得的喜剧,时间在这一刹那停止了——交通警察做出了禁止车辆行驶的手势,所有的车辆和街头的人物都面对镜头停止了运动,为这场短暂的喜剧捧场。警察面带笑容,旁观的人们神情惶然,只有这只猫闲庭信步,一副高贵而不可侵犯的大家风度。

我一时无法描述此时面对作品时的复杂心态,却忽然想起了著名画家也是散文大师丰子恺先生的一篇脍炙人口的名作《阿咪》。文章在讲述了作者和猫的亲密情感故事之后,从容写道:

“可知猫是男女老幼一切人民大家喜爱的动物。猫的可爱,可以说是群众意见。而实际上,如上所述,猫的确能化岑寂为热闹、变枯燥为生趣、转懊恼为欢笑;能助人亲善、教人团结。即使不捕老鼠,也有助于人生。

然而像照片中那样的猫在大街上受此厚遇,恐怕也是不多见的吧!

看完这些照片,我不得不相信贝克勒的这段论述:

“猫行动敏捷,不易受禁锢,它象征自由。捕食的猫聪明而不知疲倦——这是一个好战士必备的品质。所以古代斯瓦比安人、瑞士人、勃艮第人都把象征自由的猫作为其纹章。


猫和摄影家都在生活的空间寻找自由,这算不算一个具有象征意义的寓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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