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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朝朝暮暮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朝朝暮暮。 秦观在词的开始就写道：“纤云弄巧”，其中的“巧”即巧妙之意。“纤云弄巧”是说纤薄的云彩，变化多端，呈现出许多细巧的花样。这里表现织女织锦之精巧。其中，一个“弄”字，运用拟人化手法，点出了织女心灵手巧。这里，词人所要表现的就是织女的手艺何其精巧绝伦。可是，这样美好的人儿，却不能与自己心爱的人共同过美好的生活。词人总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因而写道：“飞星传恨。”一个“传”字，暗示了天上的“星”也是善解人意的。在词人心中，那流星此时也在牛郎织女不断奔波，传递着相互之间的缠绵情思。
接着，词人写道：“银汉迢迢暗渡。” “银汉”即银河。“迢迢”即遥远的样子。以“迢迢”二字形容银河的辽阔，牛女相距之遥远。“暗度”即悄悄渡过。我们在《古诗十九首》中读过：“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其中 “盈盈”形容水的清澈。“盈盈一水间”表明近在咫尺。现在诗人郭沫若在《天上的街市》中，却把牛郎织女写得是那样幸福，他们在街市上“闲游”，你看，是多么的和谐、美好的生活啊！可是秦观却“银汉迢迢”，以此写出了两个相爱的人被银汉隔开，相见多么不容易！这样。表达的感情深沉了，更加突出了相思之苦，更能传达出离别不能相见之恨。“暗渡”二字用得极为巧妙，不但点明夜晚相会，暗示了“七夕”牛郎织女相会，而且表现出在王母娘娘的淫威之下，牛郎织女相会也是偷偷的，不敢大胆相见，这样把“飞星传恨”之“恨”的意蕴表达得更加丰富。
接下来词人议论赞叹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金风玉露”是指秋风白露。李商隐《辛未七夕》：“恐是仙家好别离，故教迢递作佳期。由来碧落银河畔，可要金风玉露时。”“金风”即秋风，秋天在五行中属金。“玉露”即秋露。这句是说牛郎织女七夕相会。
紧接着词人写道：“柔情似水。”写牛郎织女相见时的景象。这里，“似水”照应“银汉迢迢”。“水”在中国古代诗歌里和绵绵的愁思连在一起。比如，李煜词云：“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用东流之水来比喻绵绵不断的愁思。这里，词人用比喻，以水喻情，表现出他们相会的情意象悠悠无声的流水，是那样的温柔缠绵。“佳期如梦”，是以梦写愁，词人通过梦境的短暂，表明了相会时间的短暂，这样更增添忧愁。因而，词人接着写道：“忍顾鹊桥归路。” “忍顾”即怎忍回视。这里，有相会到分离，刚刚借以相会的鹊桥，转瞬间又成了和爱人分别的归路。词人不说不忍离去，却说怎么也不敢回头看鹊桥归路。语言含蓄婉转，把不忍离别之情蕴含在形象之中。一个“顾”字，不但表现出相会时不愿回头看来路，更表现出牛郎织女眼泪眼眶，不忍分别。
恋恋之情，依依不舍。牛郎织女在寂静的相会之中，也快到了分别的时候，，伤心之情油然而生。突然，词人面对着如此情景而发出了高亢的声音：“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朝朝暮暮！”
“朝朝暮暮”指朝夕相聚。是的，离情别恨，谁也不可回避，也不可能回避的。可以说，秦观用“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朝朝暮暮”来揭示了爱情的真谛——真爱要经得起长久分离的考验，即使双方天各一方，也比朝夕相伴但庸俗无比的爱情可贵得多。这里，词人“否定了朝欢暮乐的庸俗生活，歌颂了天长地久的忠贞爱情（沈祖棻《宋词赏析》）。因而，在中国古代诗词中，这两句成了爱情颂歌当中的千古绝唱。在艺术上，词人通过运用“朝朝暮暮”中“朝暮”相叠，不但表明了时间久长，而且更增添了词作的情韵美。同时，这两句是感情色彩很浓的议论。在结构上，这两句上片的议论遥相呼应，使得上、下片形成叙事和议论相间结构，使全篇连绵起伏的情致，并把词的境界推向最高处。这两句真是“这字字珠玑、落地若金石声的警策之语，正是这首词流传久远，历久而不衰的关键所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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