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南山有乔松 山有南木 南有乔松 不见子都 乃见狂徒  中秋之恋 30年守望 文/谢立荣 前言 月明星稀，被霓虹灯染黄的夜空犹如一幅被纯青浸染的水墨画，隐隐一段幽香随风而至。 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原来这是从月中广寒宫的桂花树飘来的缕缕香气，恍惚间，想到了我多年未见的朋友。 婵娟依旧，初心仍在，借语一轮中秋明月：娥妮，英子，亮子，你们还记得那年在打谷场上我们在明月下的五年之约吗。 01. 三十年前，中秋节前一夜，我上的是白班，下班后在厂门口买了4斤月饼，去乡下老家看我爷爷奶奶。 还没吃晚饭，你们几个就来约我去赏月，我简单扒了几口饭，在奶奶兜不住风的喊声“憨妮子，没吃饱就又跑走了”中，我们一溜小跑去村后的亮子家。 当圆月初上的时候，我们四个人来到了打麦场里。这里堆积着刚收割的黄豆棵，豆棵子的清香在四周弥漫着，清凉如水的夜空下，那一片片稻田里，秋虫的鸣叫由远而近、此起彼伏。 秋风吹过，凉意袭人，银盆似的月亮挂在暗蓝色的夜空里。我们倾情畅谈，谈理想，谈未来，谈人生。 一缕缕薄雾像精灵一样，从远处一点点地漫延过来，悄悄地来到我们身边，再一点点地把我们包围。 我们哼着《在希望的田野上》，歌声在夜色里回荡。 我借着月光，怔怔看看亮子，然后双手托腮，对着明月若有所思，一种异样的甜蜜荡漾在心头。 02. 岁月无情，再见已不再年少。 娥妮，当年的黄毛丫头，白皮肤，腼腆，说话慢声慢语的姑娘，艰难苦恨繁霜鬓，20多年的风霜已深深地刻在脸上。 英子，则还是多年前的模样，一直健康的肤色，端庄秀丽，保持着那一头短发，精干又精神，说话的语速还是那么快。只是原来亮晶晶的眼睛少了年少时的光芒，身材微微发福了。 亮子，再见到时，再也不是我梦里的模样。 长长的零乱的头发，那一脸的沧桑使得刚刚步入中年的你比实际年龄要苍老好多，外罩一件黑色风衣，右手食指和中指焦黄，显然是资深烟民。 我盯着他夹烟的手指，他嘿嘿一笑，自我解嘲，这么多年，天天写生，学习，带课，刚开始抽烟是为了提神醒脑，时间长了，就上了瘾，离不开烟了。 03. “亮子，还记得咱庄打麦场吗？”我问。 “怎么能不记得呢！” “1989年的中秋节前，我考上师范艺术学院的第一年，你扎了一个长长的马尾，整天儿笑靥如花，当时你刚进纺纱厂上班，每次下班回家，都要走村后那条大河。” “夏天，我跳到河里摸鱼，你与英子、娥妮呆呆地在岸上看着，我摸到的小鱼让善良的你怯生生地给放生了。” “秋天，河岸上柳树的叶子都黄了，秋风吹来，落叶缤纷，有的叶片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落到了河水。我们在岸上用瓦片比赛打水漂。一片欢声笑语。” “冬天，我们四人手牵手，战战兢兢地走在冰层上，吱嘎作响的炸裂声吓得你们魂飞魄散。” “春天，水波粼粼，鸭鹅戏水，绿柳摇曳。你背着书包，甩着长辫，从晨曦里走来，路过我家门口……嘿嘿……” “是呀，暑假里，你家那黑色的大门被你父亲用一把铜锁锁上，怕小伙伴打扰你的复习。” 04. “那一次，我和娥妮、英子路过你家，瞅见大门没锁，就溜进屋。来到你的小画室，只见满屋满墙的素描、水彩画、颜料和书。对于我们的不请自来，你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我拿起一本书翻看，爱不释手。你说，拿走看吧，看完再来换新的，我这里好多书。” “最后，你又给我们每人都画了一张素描，你还记得吗？” 我沉浸在那段久远的回忆中。 “你不知道，你的素描，我当时画了两份，自己偷偷留了一份，至今还在珍藏着呢。” 我猜想，每当后来他看到这张素描，一定是习惯性地用那被烟熏黄的右手中指弹了弹烟灰，然后仰起头，吐出一团烟雾，深沉地说：“这难道就是我的 first love！” “你可能不会想到，上次赏月那天晚上，我在口袋里装了一块你最喜欢吃的脆皮五仁月饼，月饼皮都快揉成渣了，一直没敢掏出来给你吃。” “我们四人分别后，我站在院子里抬头看月亮，觉得那晚的月亮特别圆、特别亮！” 我岔开了话题：“今年中秋该你出面相邀，实现我们四人30年前许下的愿望，意下如何？” “没问题！我马上和娥妮、英子联系，再叫上美娥，八月十五我们一起回老家,在当年的打麦场上举杯邀月。她们要是不来啊，我拽也把她们拽来！” 夜深了，月光更加皎洁。世事茫茫难自料，清风冷月看人生。生活就是这样，一如今夜这轮明月，或圆或缺，我们都是从圆满和缺憾的夹缝中一路走来。 05. “呯！”碰杯声声，伴随欢声笑语。 又是中秋节前的晚上，一轮明月照耀下的娥妮家庭农场，五盏玻璃杯轻轻地碰在一起，五只手握在了一起，五颗曾经年轻的心又贴在了一起。 亮子，五人中唯一的男人，明明是个文艺人，却怎么看都不像。 他的手微微泛黄，手掌宽厚，手指粗短，但红润、温润，握在人手上，会让人瞬间感到温暖。其实这只手很灵巧，好多大型活动的宣传海报都出自这。 他的水彩画水色淋漓、清新透明，意境深邃。同时，他还是某高等学府教授，并兼任当地美术家协会主席。 和我同年的英子，她的手还看不出岁月的沧桑，手指纤细、柔软、细嫩，看到她的手就知道她是个会生活的女子，雅致而有品味。 她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有一个爱她包揽一切家务的老公。端庄秀丽、浅笑盈盈的英子，她现在是山东某医院的中层领导干部。 美娥拉着她的手，嘴里啧啧称赞，边自嘲：看看，我这个出力人的手，又大又糙，满手掌都是老茧。美娥虽人高体胖，但说话的声音和神态依稀还是当年的那个小女生模样。 其实，她虽然生活在农村，但生活质量绝对不输城市里，天生勤快的她，把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 忙得团团转的娥妮，一阵风般地走过来。你们别研究手了，快来尝尝我们农家乐特色菜，家鸡炖蘑菇，花鲢鱼头汤，河虾炒韭菜……这鸡鸭鱼都是我们自己养殖的，绝对是纯绿色食品。 话没落音，就让亮子给打断了：“你的生活比哪个城里人都强！”看着满桌子佳肴，大伙边吃边赞。 06. 小时候，娥妮的手是我们五人中最好看的，又柔又小，纤纤玉指。她的手还很灵巧，叠千纸鹤，剪窗花，都是游刃有余。 那时，我们几个最爱玩的游戏就是看谁的手指能翘到手背上。我们几个人用尽全力都无法完成，只有娥妮很轻松的就把手指翘过去。 当我沉浸在娥妮的故事中时，握杯的手，突然被美娥捉住了，她咋咋呼呼地说，看看人家服装店老板的手，就是和我们的不一样，又细又长，是不是你天天数钱累的，哈哈哈。 我赶紧把手抽回去，背到身后，连声说：我这手不能看，最丑，像是枯树枝一样，又干又瘦。 娥妮故意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说：“人的手啊，男要宣（软），女要干（细长）。你的手又细又长，肯定有福气，要不怎么能成为腰缠万贯的老板呢！” “腰缠万贯，哈哈哈，你借我九千九百九十九贯，我就是腰缠万贯的老板了！”我恰到好处的一个反击。 一道”拔丝山药”上桌，一条条长丝象征着甜蜜的友谊，一阵阵开心的笑声从茅草屋里传出，回荡在田野里、夜空中。 07. 往事如烟，岁月如歌。 一别30年后的守望，变化的是容颜，不变的是友情和空中的圆月。 相聚的时间总是很短暂，杯盏交错中已是深夜。 亮子说，今晚我们一齐上老家看月亮去。大家齐声说，好！ 走出饭店，月光如水，一轮明月高高地悬挂在蓝幽幽的夜空上，月朗星稀。 秋意正浓，凉意初上，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远处的村庄里时而升起团团焰火，我们的车轻快地向城南的花寺老家开去，花寺有花，花寺有情，花寺承载着30年的中秋守望，今晚的花寺是我们月下圆梦的老家。 三十年来，五个人在不同的地方年年对中秋明月的守望，终于变成了五人心手相牵对一轮明月共同相望。 那时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对我们来说，北岛只说对了一半。我们今晚饮酒，杯子碰到一起，是圆梦，是友谊，是相望。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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