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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有一天，我回想了一下这两年看过的病，好像各式各样的都有一点。有皮肤方面的，有心脏方面的，有消化系统的，有肝胆方面的，有呼吸系统的，甚至还有妇科的。我自己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忽然会看这么多病了？ 特别是妇科，我并没有专门学习过，我看过的医书，只有《金匮要略》里有一点简单的妇科内容，我学的也不好，自己对妇科怎么治，一点也不了解，可是治过两个经期问题的，还都有效。 我第一例治妇科，纯粹是误打误撞。 我的一位女同学，说睡觉不大好，半夜老是醒，让我调理一下身体。我把脉发现，她有胆热，热扰心神，就会影响睡眠。于是就开了个方子去胆热。 同学吃了后，睡觉好了。可是我说你还需要吃药，因为我发现她有一个尺脉沉按的话，脉象滑数，说明她下焦还有热。 我同学很配合，说那就接着吃。于是，我又给她开了个方子，来清这个下焦的热。 过了一阵子，同学很高兴的告诉我，吃了这个方子后，十来年不守时的大姨妈终于准点了。她以前例假老是提前，经常一个月来两次。 我一听，明白了。中医有句话叫做“血热妄行”。她下焦有热，这个热让胞宫里的血呆不住，不到时间就范跑跑了，所以例假老是提前。我给她开了去下焦热的药，无心插柳，把例假提前给治好了。 大家都知道，医院里挂号一定是要搞清楚挂哪一个科。每个科里，都有主任医师、副主任医师、主治医师等大夫在为病人进行专业的诊疗。可是，如果让呼吸科的大夫看皮肤科的病人，让皮肤科的大夫看妇科的病人，那对不起，大夫肯定不干。 那为什么我一个学了一点中医皮毛的人，竟然可以看病不分科，并且还能治好几个医院里的专科大夫也治不好的病呢？ 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我想，这其中的原因，一定是中医对疾病的诊治，有某个超越西医的优势。 二 公元1532年，有一个改变世界的事件。有一天，在秘鲁高原的卡哈马卡这个地方，西班牙殖民者皮萨罗，与印加帝国皇帝阿塔瓦尔帕相遇了。皮萨罗率领着168名西班牙士兵，簇拥着印加皇帝的，是8万人的大军。这是一场明显人数不对等的战斗。 结果呢？ 168个西班牙人就像切瓜一样，把印加帝国的大军打得一败涂地。印加帝国这面，七千人丧生，伤者无数，皇帝被俘，余者奔逃。西班牙人只有一个人受伤。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果呢？ 原因很简单。西班牙人虽然很少，可是他们有钢刀、钢制盔甲、枪炮和马匹。印加帝国的大军，没有一匹马，他们的武器是棍棒、斧头和弹弓。装备上的代差，有效的弥补了西班牙人在人数上的劣势，让他们在印加8万大军面前，势不可挡。 《三体》里面，一个来自高等文明的“水滴”，以碾压式的优势，击溃地球的银河舰队，原因是什么？因为科技的代差。 朱进忠老中医的《中医诊疗经验与方法》这本书里，记录了他一千多个医案，涵盖了人体各个系统的疾病，几乎每个医案都是让专科医生头痛的病例，如鼓胀、黑痣、瘰疬、癫狂、痴呆、丹毒、胬肉攀睛、各种心脏病、急慢性肾功能衰竭、肾炎、贫血、紫癜、重症肌无力、白血病，等等。 一个高明的中医，所能看的病，可以抵上一所西医医院各个科室的和。难道中医的诊疗和西医诊疗中间存在代差吗？ 三 这个问题一提出来，估计很多人都要炸了。外面批判中医的浪潮正汹涌着呢，你竟然躲在这儿大放厥词，说中医领先西医一个代差？你不怕人家一人一口唾沫，把你小小的公号给淹了？ 好吧，我一不小心，说多了。 下面言归正传，聊聊为什么中医可以不用分科吧。 这个问题想说清楚不难，可我一直没想好如何开头，直到前几天，我读到了两篇文章。 这两篇文章，一篇是高格非写的，一篇是邢斌写的。这两位，都是在上海执业的中青年中医，在我眼中，他们是上海中医的佼佼者。 民国时期，上海滩可是名医荟萃、高手云集，像谢利恒、丁甘仁、祝味菊、曹颖甫、陆渊雷等等，都是中医界响当当的大人物，其盛况只有京城可以匹敌。可现在，上海已经星光暗淡，北京依然是群贤济济。不过，上海的这两位中医卓然而出，让人刮目相看。 这两篇文章，或许可以解答我提出的这个问题：为啥中医不分科。下面我先简要的介绍一下这两篇文章里讲的是啥。 高格非的文章是《运用厥阴主风的理论指导临床》。这个名字看起来很专业，不懂中医的人指定是看不懂的。这个不要紧，下面我就用大白话来说说。 古代的中医，有一个很高明的疾病分类：所有的病，都可以分别装到六个篮子里面去。其中的一个篮子，名字就叫做厥阴。为什么叫厥阴这个古奥的名字，咱就不解释了，只说一点，所有这个篮子的病，有个共同点，就是与“风”有关。 高格非这个人，对古代的这套分类法很有研究，看病独具慧眼。通过正确的给疾病分类，把他们装到正确的篮子里去，很多别人看不好的疑难杂症，就在他这儿给看好了。 这篇文章讲的是，他如何识别出一些难治的病，应该归类到“厥阴”的篮子里，然后用厥阴篮子的专用方子，把这些病给治好了。 我们不妨看看，他讲的都是些什么病例。 第一个，是一个20岁的男青年，病症是脑疲劳，一看书就脑疲劳，不能用脑子。 第二个，是严重的子宫脱垂，病人是位80岁的老奶奶。 第三个病例是前列腺肥大，病人67岁。 第四个是高血压， 第五个是痤疮， 第六个是抑郁证， 第七个是更年期综合症， 第八个是扁平疣， 第九个是手足麻木， 第十个是糖尿病。 这十个病，在医院里，一个科的大夫肯定是招架不了的，估计要涉及到七八个科，甚至有的病，比如那个脑疲劳，都不知道该挂那个科的号。 而高格非同志，用了厥阴病的两个方子，一个是乌梅丸，一个是连梅汤，用这两个方子加减，把这十个病统统治好了。 邢斌的文章是《水壅津亏证-五苓散》。这个文章名字也挺专业，为了大家容易懂，我把这个题目解释一下。 人体里有大量的水，这个大家都知道。这些水不是固定不变的，一直在进行新陈代谢，新水补充进来，废水排掉。其实，这些水在体内循环的过程中，化身了一个人体很重要的成分：津液。津液不是普通的水，是含有对身体有用成分的液体。 我把水的代谢用一个比方来说一下。例如，人体是一个公司，每年公司都招收新人，经过培训，补充到员工队伍中去，同时把不合格的员工解聘掉。 公司招收的新人，相当于我们喝进去的水。经过培训后上岗，相当于水变成了津液。排掉废水，相当于解聘掉不合格员工。 公司里可能会出现一种情况，负责培训工作的同事休假了，新人来了没法培训，就一直不能上岗。负责解聘工作的人也休假了，旧人不能干活了，也一直不能下岗。这样一来，公司看起来有一大堆人，可是岗位上能干活的人却不够使的了。 身体里也会出现这种情况，新水没有转化成津液，废水不能排掉，看起来身体里水很多，却都不好用，真正有用的津液却不够使的。这种情况，就是邢斌所说的水壅津亏证。 五苓散，是针对这种情况的特效药方。 这篇文章里，列举了一些医案，患者呢，男女老少都有，病症能，也是五花八门，有发烧的，有后背发凉的，有胸闷心慌的，有胃胀满的，还有胃里往上冲气的，有小便失禁的，有尿频尿急的，有便秘的，有腹泻的，还有手脚蜕皮的，有手足干裂的，还有皮疹和湿疹的，最后是一个半夜燥热汗出，这些病看起来风马牛不相及。 以上这些病例，在邢斌眼里都是一个病，他用一个方子就把这些病统统治好了，用的就是这个五苓散。 为什么这些各不相同的病，可以用一个方子治好？这恐怕是一个西医难以理解的问题。邢斌的回答是，因为这些病都是上面所说的水壅津亏造成的，用五苓散去掉身体里面的水壅，恢复身体正常水液代谢，这些病就好了，就是这么简单。 四 我学中医，是从《伤寒论》开始学习的。《伤寒论》里，有很多内容是描述了病人的症状，然后给出一个方子。这些方子，效果非常好，经常是一付药下去病症减轻，两付药吃完，病就好了。 可是《伤寒论》里描述的这些症状，毕竟是有限的，生活中经常遇到各种病，在《伤寒论》里找不到对应的描述，不知该如何入手。 后来，随着对经方学习的深入，发现后人已经突破了《伤寒论》的这些方子的使用描述，把这些方子的适用范围大大拓宽了。于是感觉自己治病的领域变得广了一些。尽管如此，还是会遇到很多病，不知如何是好。 学习中医，也是有一个穿过迷雾的过程。不知从哪天开始，我忽然发现，治病和打扫卫生很像。 很多病，是因为病人身体里存了垃圾。这些垃圾就这么几类，有水、痰、湿、瘀血、食积等。把垃圾打扫出去，身体就好了。 后来，我又明白了，人生病，往往是体内气的运行出了问题，不能正常的出入升降了。治病就是给病人调气，恢复人体气正常的运行。例如，把郁结在内的气散开，把拂郁在表的气通开，让拥堵在上的气下来，让无力上达的气上去，把多余的气排出去，气的流通正常了，好多病就好了。 再后来，我又明白了，人生病，就是五脏六腑的阴阳寒热、虚实湿燥等不平衡了。发现哪里不平衡，用药调整调整，实的去掉，虚的补之，郁火发之，实寒散之，虚寒温补，虚热滋之，缺津润之，水多利之等等，总之，你能把他五脏六腑搞平衡了，他的问题就自然解决了。 到这个时候，以前学过的方子，就被我理解成了调气的方子，打扫垃圾的方子和调整平衡的方子，甚至有时候也不用方子，自己根据病人的情况，找几味合适的药组合一下，也能治病。 这个时候，我给人家看病的时候，不管病人是哪方面的病，我都是通过把脉、看舌、还有了解病人的其他情况，来仔细的研究病人身体里的气、垃圾和不平衡。把这些搞清楚了，我治病心里就有谱了。搞清楚后，开方子就是想怎么给他调整气，怎么清理垃圾，怎么调整他的平衡，基本上不去管他的具体病。虽然不管具体的病，可这个病不知不觉就好了。 这就是我为啥方方面面的病也都能治点的原因了。当然，自己只是刚刚摸到一点门径，功力尚浅，有很多病例治的并不理想。 我读朱进忠老先生的《中医临证经验与方法》这本书，一开始惊叹于朱老治病范围之广，疗效之好，医术之高。这本书读了一半时，就明白了朱老为何能治这么多病。原因无他，除了朱老有高人一等的辩证水平，精细入微的开方遣药功夫，最重要的就是眼中无病，全是从六邪、八纲、气血的层次着眼。 五 西医研究的是“形”，中医探究的是“气“。 “形”如街道房屋，一片片，一层层，无穷尽，无法以一人之力为之，所以西医要分科。“气”的层次就简单多了，一个中医，只要把功力修到一定的水平，就可以与“气”进行对话，可以调动和调整人身体里的“气”。气的作用通行内外、遍及全身，通过调”气“来治病，就可以避开纷繁复杂的表象，超脱出“形”的层面。所以，中医可以不分科。 这也正好应了佛家的一句话：虚妄取异象，大种无差别。从这方面来看，中医和西医谁有智慧，就不用我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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