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涟剧照插图 就像这“二十四大罪”中的第一条，“自忠贤擅权，多出传奉，或径自内批，坏祖宗二百余年之政体”，杨涟直接就向明熹宗表明了魏忠贤擅权专制，且已经对明朝的政治体系造成了极大的破坏。——《明史·列传第一百三十二》 再比如“二十四大罪”中的第四条，“忠贤构党斥逐，必不容盛时有正色立朝之直臣”，又说魏忠贤拉帮结派，对那些直言谏诤之臣大为排斥。——《明史·列传第一百三十二》 暂且先不说别的，光是这“二十四大罪”的第一条，就已经足够让明熹宗对魏忠贤展开调查了吧？ 更别提杨涟后面又一条接一条的列数了二十四条，而且在第七条罪状中，还很直接的就说出了“长安谓天子之怒易解，忠贤之怒难调”的言论。——《明史·列传第一百三十二》 魏忠贤剧照示意插图 属实称得上是字字珠玑，且直指魏忠贤要害，就连魏忠贤自己本人都害怕了，“遂趋帝前泣诉，且辞东厂”，慌忙跑到明熹宗面前哭诉，还要自辞东厂提督的官职，可是结果呢，明熹宗非但不惩治魏忠贤，反而“温谕留忠贤，而于次日下涟疏，严旨切责”。——《明史·宦官二》 即便是之后“南京兵部尚书陈道亨，侍郎岳元声等七十余人，交章论忠贤不法”，但明熹宗同样置之不理，就是一门心思的重用魏忠贤。——《明史·宦官二》 试问，明熹宗作为明朝的统治者，在魏忠贤擅权，且如此不招官员待见的情况下，为什么就非要力保魏忠贤呢？这很明显就不符合常理。 毕竟明熹宗出身帝王家，单凭那自小耳濡目染的帝王权术，就足以让他再怎么不理朝政，再怎么不务正业，也不至于会因为宠“魏忠贤”一个人而对明朝那庞大的江山不管不顾！而且，从本质上而言，魏忠贤也只是明朝统治者的一个“家奴”罢了，自然更不会放任魏忠贤危害明朝江山的巩固了。 所以，在这中间势必还隐藏着明熹宗的另外一层深意，俗话说的好，“剖开现象看本质”，咱们暂且先不管魏忠贤对明朝政权所造成的影响如何，单从明熹宗自身的视角来出发，一起来探寻下明熹宗是出于什么目的才不惩治魏忠贤的。 明光宗朱常洛画像插图 一、东林党势大这一切还要从明熹宗登基之前开始说起，按常理来讲，自“明光宗朱常洛”驾崩后，应该是由诸位大臣入乾清宫奉请明熹宗去“文华殿”继位称帝的，可是呢，“时选侍李氏居乾清宫”，当时在乾清宫中居住的其实有两个人，一个是明熹宗，一个是抚养明熹宗的“李氏”。——《明史·本纪第二十二·熹宗》 而且据明熹宗后来曾下发的一道诏书来看，“选侍阻朕暖阁，司礼监官固请，乃得出。......甫至前宫门，又数数遣人令朕还，毋御文华殿也”，顾名思义，这“李氏”其实是有着“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想法的，欲借明熹宗年幼的机会垂帘听政，独揽朝政大权。——《明史·后妃二》 好在朝臣也预先都感觉到了“选侍李氏”的意图，“大学士刘一燝、吏部尚书周嘉谟、兵科都给事中杨涟、御史左光斗等上疏力争，选侍移居仁寿殿”，破了“李氏”垂帘听政的想法，将其移居到了“仁寿殿”，也就是史上著名的“移宫案”。——《明史·后妃二》 左光斗剧照插图 但值得一提的是，这“大学士刘一燝、吏部尚书周嘉谟、兵科都给事中杨涟、御史左光斗”等人，却皆是“东林党人”，尤其是杨涟以及左光斗二人，均在后来的“东林六君子”中各占一席。赫然是当时东林党的代表人物。 之后到了明熹宗执政初期，由于东林党所属官员拥立有功，自然更受重视，诸如杨涟，自“天启二年起涟礼科都给事中，旋擢太常少卿。明年冬，拜左佥都御史。又明年春，进左副都御史”，其他当时拥立有功的东林党人也不例外，纷纷在“内阁”、“都察院”以及“六部”中担任一些重要职位。——《明史·列传第一百三十二》 也就是说，截至当时，东林党已经在明朝政治体系中拥有了一定分量的话语权，风头正劲，而后由于东林党势力逐渐膨胀的缘故，也同时开始了对老对手“齐楚浙党”党派官员的打压。 趁着天启三年“京察”的机会，时任左都御史的东林党首领之一“赵南星”，上奏弹劾“给事中亓诗教、赵兴邦、官应震、吴亮嗣先朝结党乱政，议黜之”。直接就摆明了要打压“齐楚浙党”一派的官员，从而也就让东林党势力更为膨胀。——《明史·列传第一百三十一》 李三才画像插图 二、东林党让明朝国库空虚虽然从表面上看，东林党本身都是一些直言谏诤之臣，也都是在为明朝的江山社稷在着想，但是封建时期奉行的乃是“家天下”的政治体系，也就是说，最终还是在为“统治者”所服务的。 可是呢，此前于明神宗执政后期，东林党势力逐渐崛起之际，东林党人代表“李三才”反对朝廷征收工商业税，欲“以折税监得民心。及淮、徐岁侵，又请振恤，蠲马价”。——《明史·列传第一百二十》 之后在明神宗执政末期，受东林党人“大学士方从哲，尚书周嘉谟、李汝华、黄嘉善、张问达、黄克缵，侍郎孙如游于弘德殿，勉诸臣勤职”的影响，明神宗的遗诏上也明令申明了“罢一切榷税并新增织造诸项。”——《明史·神宗二》 也就意味着东林党代表的其实是民间工商从业者的利益，反对朝廷征收“工商业税”，主张“藏富于民”，恰好就和“统治者阶层利益”形成了一个相悖的存在，从而也就导致明朝的财政税收途径变得更为单一，也更加依赖于农业方面的税收。 明末小冰河时期之下的百姓漫画插图 但是呢，明朝末期天灾不断不说，又恰逢“小冰河时期”的到来，气温普遍比较低，并不太适合农作物的生长，故而也就导致农作物减产严重；再加上正值边疆地区战事频繁之际，在军饷上的需求也就逐渐变得越来越大，然而农业减产严重，赋税的征收进程自然也就受到了影响。 久而久之，也就使明朝的赋税体系成了空谈，空有征税之名，却收不到多少税款，而且还得去不断的救济灾民，稳定民心，从而让明朝的国库变得十分空虚，根本就满足不了明朝政权的日常运营需求。 反观工商业比较发达的江南一带，却完全就是另外一番景象，由于赋税减免的缘故，江南一带的工商从业者非但忍饥挨饿的现象极少，而且富户商贾更是层出不穷。 很显然，东林党“藏富于民”的目标是实现了一部分的，民心也有了，但是明朝政权自身却穷了，而且是穷到发放军饷都捉襟见肘的那种程度。 万历四十七年“廷臣伏文华门，请发章奏及增兵发饷”的情景就足以证明这一点。——《明史·神宗二》 之后明神宗于万历四十八年驾崩，再到明熹宗登基称帝，这中间的时间才过了多久？满打满算都不到一年，且辽东战事吃紧，诸如“大清兵取西平堡，副将罗一贵死之”之类战败事件的接连发生。——《明史·本纪第二十二·熹宗》 这也就意味着到了明熹宗执政之时，明朝国库空虚的现状显然是未曾有所改变的，而且对于军饷的需求更甚。 试问，在这东林党势大的情况下，明神宗如果想要改变这“国库空虚”现状的话，又该去找谁呢？首先肯定是不能去找“东林党”的，因为基本的政治主张就不同，不反对都算不错了，还指望能够合作？显然不可能。 明朝政治机构体系示意图 三、明熹宗以魏忠贤为代表另外，明朝的核心政治机构就那么几个，但“内阁”、“都察院”以及“吏、户、礼、兵、刑、工”六部等政治机构皆有东林党人，剩下的一个军事机构“五军都督府”自己都凑不到钱发放军饷，又怎么可能去帮助明熹宗改变“国库空虚”的现状呢？ 所以，明熹宗只能靠自己，他必须想方设法去反对东林党那“藏富于民”的政治主张，为国库创收，从而借此实现他“扩充国库”的目的。 但是受限于“东林党人”皆是“直言谏诤之臣”的特殊性，人家本身也是在为明朝着想，只不过方向不同罢了，所以明熹宗还真的不能冒失到直接对东林党下手，否则极有可能因为“打击”东林党，从而导致民愤事件的发生，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故而，明熹宗就必须得有一个代他行事的代表才行。 明熹宗画像插图 一来二去之下，“无根无后”的大宦官“魏忠贤”也就这么入了明熹宗的眼，被明熹宗扶持成了一个打压“东林党”的代表人物。 一方面，明熹宗很轻松就可以实现控制身为宦官的魏忠贤，并不用担心其擅权之后所可能导致的皇权旁落的后果，另外一方面，魏忠贤“本市井无赖，中年净身，夤入内陆”，且“目不识丁”，出身市井不说，还不认字。——《明史·列传第一百三十二》 这就给明熹宗幕后操控魏忠贤，为其打压“东林党”创立了一个很优渥的先决条件。 因此，魏忠贤虽独揽了朝政，手握大权，但其实际上却是听命于明熹宗，而且出身市井还不识字，根本就不用担心斗不过那些文官的“文字游戏”。 毕竟，“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面对魏忠贤这样一个油盐不进还不怕名声败坏的主，这些满腹经纶的“东林党人”自然是有苦说不出，只能是一次又一次的向明熹宗上疏，请求明熹宗惩治魏忠贤。 顾宪成画像插图 殊不知明熹宗其实才是这一切事情的幕后实际操控者，借魏忠贤之手实现了对“东林党”的打压不说，还不用担心坏了明朝皇室的名声，如若有什么问题的话，也可以往“魏忠贤”身上一推，顺理成章的置身事外。 继而于天启五年，也就是公元1625年，东林党人“尚书李三才、顾宪成等削籍”，紧接着于同年八月，明熹宗又下令“毁天下东林讲学书院”，对“东林党”实施了进一步的打击。——《明史·本纪第二十二·熹宗》 从而也就使得日益膨胀且逐渐开始腐败的东林党势力，自天启五年开始，在魏忠贤所率东厂锦衣卫的血腥镇压之下，受到了有效的遏制。 毕竟随着东林党的逐渐势大，“附丽之徒，多不肖，贪者、狡者，俱出其中”，所以，魏忠贤对东林党的血腥镇压，也可以视作为是明熹宗对“东林党内部”腐败势力的一次大整顿。——《明季北略·卷二十四》 魏忠贤剧照插图 四、魏忠贤打击“东林党”，致使国库空虚的现状有所改观与此同时，天启七年，明熹宗在驾崩之前，还曾告诉崇祯皇帝“魏忠贤、王体乾忠贞可计大事”，希望接下来即将继位的崇祯皇帝继续重用“魏忠贤”。——《明史·本纪第二十二·熹宗》 可见魏忠贤擅权时期，明朝的国库空虚问题确实是有所改观的，这点从清朝大军始终没能入关这一点也能看出来，否则士兵连饭都吃不上，又哪有力气去抵挡清朝的大军呢？ 但崇祯皇帝有野心，他不能容忍宦官擅权，故而并未执行，而是“安置魏忠贤于凤阳”，架空了魏忠贤，使得魏忠贤深感大势已去，这才自缢身亡，身死道消。——《明史·庄烈帝一》 试问，如果魏忠贤不是在为明朝统治者办事的话，又怎么会被崇祯帝安置，而不是当即就下令诛杀呢？ 这很明显就不符合常理，诸如明朝另外一个擅权的大宦官“刘瑾”，其在被明武宗重用后又因擅权夺政而被明武宗下令“凌迟处死”，明显是有着震慑宦官的意思的。 可是崇祯帝却不杀，只是在魏忠贤身亡都差不多两个月了，这才“戮魏忠贤及其党崔呈秀尸”，显然其效果肯定是没有明武宗的做法来的直接的。当然，也极有可能是为了安抚“东林党”，借以为崇祯皇帝重新启用一些“东林官员”造势。——《明史·庄烈帝一》
崇祯皇帝画像插图 还有，崇祯皇帝执政后期，宦官曹化淳作为一个早期支持东林党的宦官，为何却要在李自成兵临城下之际，发出了一句“忠贤若在，时事必不至此”的感慨呢？——《燕都日记》 显然也是意识到了“东林党”势大之后，其所潜在的与“统治阶层”对立的弊端，势必会对“国库盈收”造成很大的影响，大家可别忘了，东林党主张的乃是“藏富于民”哦。 明显就不适用于明末时期的国情，外部敌对势力强大，明朝国库自身又没有钱，如果还是放任“东林党”势力发展的话，只会让财富都汇聚到一些地主阶层的手里，难不成还能指望这些地主阶层去为明朝打仗吗？很明显，是指望不上的。
李自成画像插图 就好比李自成进京之时，“悉镕所拷索金及宫中帑藏、器皿，铸为饼，每饼千金，约数万饼，骡车载归西安”，短短几天时间，就在京城中收集到了一笔数量相当巨大的黄金，可当时的明朝政权自身，却俨然已经落魄到了发放军饷都得靠官员自己去筹措的地步。——《明史·列传第一百九十七》 诸如崇祯十七年，“李建泰自请措饷治兵讨贼，许之”，毫无疑问，李自成搜刮到的这些钱，绝大多数是出自官员以及地主阶层之手，也就是说，这些被崇祯重用的“东林党人”其实是有钱的，但“国库”却依旧是穷的叮当响，还是没钱。——《明史·庄烈帝二》 也就足以说明，明熹宗重用魏忠贤以后，固然造成了“宦官擅权”的现象，但其本质，其实还是在为明朝着想，乃是明熹宗借魏忠贤之手在弥补国库空虚的问题，而且其将“清军”抵抗在关外的结果也同样可以证明，明熹宗重用魏忠贤属实是起到了预想中的效果的，国库空虚的现状也属实是有所改观。
明朝官员上朝画像插图 结束语综上所述，相信大家也能看出来，无论是东林党，还是魏忠贤，忠奸之名暂且不论，单就明朝末期的政治格局而言，“东林党”所代表的工商业利益显然是站在了统治阶层的对立面，其代表的乃是工商阶层的利益，反对朝廷征收工商税。 势必就会对统治阶层的利益造成影响，毕竟“东林党”的主张其实并不符合当时的国情，所以，明朝统治者会有想要打压“东林党”的想法也就说的通了。 但被明熹宗当做代表的魏忠贤却不一样，固然其势大擅权，有危及皇权之嫌疑，可是其所做所为属实是为了解决明朝国库空虚的问题，反而要更加有利于保证明朝江山的稳固，所以对于明朝的统治者而言，擅权夺政的“魏忠贤”反而称得上是个“忠臣”。 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有了明熹宗明知魏忠贤有罪，但就是不惩治，甚至还要以“魏忠贤”为代表去做那惩治“东林党”的事情发生。毕竟与亡国相比，宦官擅权所带来的后果显然要小的多了。 而且，单从补充国库亏空这一方面而言，魏忠贤也确实是有着极为积极的贡献不是吗？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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