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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的煎饼味道

 卧听风铃 2019-11-12


  1978年,重振教育的春风吹遍大江南北,我有幸成为第一批两年制改三年制的初中生。前两年是在本村的初中度过,到第三学年开学一个月后,被选拔进了全公社的重点班,一个山环水绕的幽静之地——松柏张家庄初中。

  那个年代没有电灯,更没有汽车,往返学样,离家十五里的路程都是我与同村的伙伴用双脚来回叠量。为省时间要从李子店翻越几道山岭可以就近到达学校所在的村庄——李家裕。 现在梦里依旧徘徊在回家的三岔路上, 辨不清方向。

  在那闭塞的村庄,冬天的清晨,起床后梳几下头发,再到村前的小河边,用石头砸破村前已经冰封的河水,心里极不情愿地捧上几捧侵肌裂骨的凉水,往脸上揉搓几下,再跑到教室,在嘶嘶的汽灯下上早自习;春夜的晚上,望着村前那燃起的磷火,毛骨悚然地步履匆匆返回住户家休息。上课、睡觉、月考,每个周重复着简单而又忙碌的学习生活。跨过严冬,走过春暖,暑期来临,中学毕业,迎来中考。

  松柏属于街头片区,为此,中考时要到离家五十里外的街头中学去参加考试(自己去,学校不统一组织)。当年,同村能够被入选参加中考的人约有十二三人,对于街头那地,都是听闻其名,不详其地的。在打算如何去考场时,一个同学的哥哥,在村里开24马力拖拉机,他的父亲提前一天请示村里书记要用拖拉机,但没有说具体到哪里,做什么,因此,我们十个人是秘密行动。那一夜几乎没有睡觉,拖拉机的轰鸣搅碎了村的宁静,闻着远去的犬吠声,十多人坐在拖拉机上,轰响碎了一地月光,路过一个又一个村庄,到达街头时,明月西斜。连送我们去的司机也不知道街头中学具体在哪个位置,把我们送到当年街头的标志性建筑的旁边——两间平房的变电站,自己开着空拖拉机回去。

  天亮时,一行人询问路上的行人,叽叽喳喳去了考场。在去考场的路上,公路边有一自北往南流的水渠,当时我就疑惑:这里的水怎么与自己村的水流倒着流呢?但急着赶路,没有细想,直到上了高中后我才明白,水的的流向是由地势高低决定的。

  紧绷心弦,结束了两天半中考。最后一场钟声落下,所有的考生奔向回家的路。

  往北同向走的考生每路过一个路口,人就减少一部分,出了街头界,就剩下我们松柏的考生。到松柏潘家庄村前时,已走了二十里路,饥渴相加,看到村前的河,一行人纷纷下去洗把脸,拨开水面上的青菜,直接喝河里的水。光喝水也不能充饥,这时,同在张家庄联中的梅同学就大声吆喝:快到我家了,都过去吃点饭再走吧。听到这样的话语,心里万分高兴,那时得中午1点半左右。

  十多个人不约而同跟着梅来到她家。记得,她同她母亲说了点什么,她母亲就开始忙碌,所有前来的站在她家的院子里的、屋内的,梅送上的热水太热,顾不上喝,干脆用葫芦瓢直接从院子里水缸里舀水,“咕咚、咕咚”下肚,生水也是温热的。不一会儿,梅的母亲端上一大摞地瓜干煎饼,一大碗刚出锅的韭菜炒鸡蛋,一碗咸菜,一碗自制的酱,一大把葱,热情地让我们快吃。梅同学出来进去找板凳,让我们坐下,我们说站着吃就行。那么一摞煎饼,瞬间就剩薄薄的一层,我与同村的同学吃完一个后,俩人会心地说分开这个吃吧,于是两人又同吃了一个煎饼。后来我同梅提起去她家吃饭的事,她说不记得了,我说你不记得,我可记一辈子的,那煎饼的味道与形状,一直印在我脑海里,回味在唇齿间。

  一伙人吃饱喝足后,没有再打扰梅家,往北同行的人又踏上了回家的路,一路上边走边聊,到家时已是日吻西山。我吃过母亲做的晚饭,倒下便睡,等我醒来,已是第二天的中午。平生第一次步行五十多里路,那个滋味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体会到。那年中考,最难忘的就是梅家的煎饼,在物质匮乏的年代,能拿出那么多让我们吃,无私的赠与,铭记心中。2018.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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